《红楼梦》后四十回版本研究——以杨藏本为中心
摘要
《杨藏本》和程本孰先孰后是《红楼梦》后四十回版本研究的重点之一。多数学者主张《杨藏本》在先。由于程本极不流通,大部份研究者并不了解其中异植、贴改、挖改及配本的情况;只能用间接数据,且所作的又只是点的研究,因此结论缺乏说服力。本文将目前掌握到的四个影印程本和《杨藏本》影印本,逐行剪下黏贴,逐字比对,得出判断《程甲本》、《程乙本》的标准,并以《程甲》、《程乙》和《杨藏本》比较,藉以了解各本间的关系。以《程乙本》后四十回各叶的起讫文字与《程甲本》相较,发现有高达94%的全同率,显示《程乙本》乃在《程甲本》基础上修订而成,因此确定程本排版的先后次序为先甲后乙,且《程乙本》是在已印出《程甲本》的叶面上修改重排的。《杨藏本》后四十回可分为有大量改文的十九回和极少改文的廿一回两个部分,另有一小部分为杨继振收藏时补抄文字,因系后来添补本文不纳入讨论。有大量改文的十九回可分原抄底文和增删改文两部分:据目前研究的结论,这十九回底文为《程乙本》的删节本,增删改文中的前十四回是据《程乙本》增补,后五回则据《程甲本》增补。少有改动的廿一回,全据《程乙本》抄录,与《程乙本》少量的不同只是抄录时出现的误差。《杨藏本》后四十回,是在《程乙本》出版后才可能产生的,不是如绝大多数研究者所认定的,越过《程乙本》,作为程本的母本。
引文
①1921年胡适在其文章《红楼梦考证》中称此种二程本为程甲本、程乙本,后世即以此称之。此文見宋广波:《胡适红学年谱》,黑龙江:哈尔滨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101页。
②顾鸣塘(1951-2012)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即发现萃文书屋曾印过第三次刊本,残本存现上海图书馆。见他的《论新发现的《红楼梦》第三次程印本》,《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86年第1期。就目前材料看来,此一刊本似乎并不流行,除了青石山庄本目录为此本混入外,于他各种程本并无影响。且未有影印本,阅读不易,故本文暂不讨论此本。未来作萃文书屋本全面研究时,此本亦应一起论述。顾氏指出此本有大量错误,认为此次印本不是程高两人主持下的工作,所以我们不应称之为程本,更不应冠上程丙本的名称。
③例如王三庆在其研究中参考了程刻混合本(仓石本及广文乙本)、甲本使用双清仙馆、东观阁本,在乙本校对上使用上海亚东铅印本及程刻混合本(仓石本及广文乙本);金品芳比对时使用书目文献出版社《程甲本红楼梦》,程乙本则使用了人民文学出版社所印刷的直排本(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4年第3版,以及1973年湖北第10次印刷直排本)。胡崧生及王利在《红楼梦稿新探》中没有特别言明其所使用何种甲、乙本来进行比对。
①在1962年5月胡天猎公开影印他所藏的《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并由青石山庄出版发行,其书套脊背和各套封面题有“影乾隆壬子年木活字本百二十回红楼梦”等字样,此本配本情形为其中65回是程乙,另55回为程甲,后由广文书局以《程丙本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之名出版,本文行文时为作区别,称此本为“青石本”。另一程印本为仓石武四郎(1897-1975)旧藏,此本没有题名,现藏于日本东洋文化研究所,尚未影印出版,据伊藤漱平先生等人考究认为此本配本有程甲计60回,程乙计60回,本文行文时为作区别,称此本为“仓石本”。参考自伊藤漱平、李春林译:《程伟元刊〈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小考——程本的“配本”问题探讨札记(上)》,《红楼梦学刊》,1979年第1辑。
②广文书局以《程乙本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之名出版,配本情形为程甲本共59回,程乙本共61回。经查阅原本,后四十回并无挖改或贴改的痕迹,剪贴比对时可视此影印本为原本使用,另此书116回第九叶阙叶。
③可参考杜春耕:《程甲、程乙及其异本考证》,《红楼梦学刊》,2001年第4辑。
①伊藤漱平、李春林译:《程伟元刊〈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小考——程本的“配本”问题探讨札记(下)》,《红楼梦学刊》,1979年第2辑。
②参考自伊藤漱平、李春林译:《程伟元刊〈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小考——程本的“配本”问题探讨札记(下)》,第189页。
③王佩璋:《〈红楼梦〉后四十回的作者问题》,《光明日报》1957年2月3日“文学遗产”第142期,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红楼梦研究论文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
④刘世德:《从〈红楼梦〉前十回看程乙本对程甲本的修改》,《文学遗产》,2009年第4期。
⑤王佩璋:《〈红楼梦〉后四十回的作者问题》。
①例如改“同着”为“和”、改“闻得”为“听见”、改“一刻儿”为“早些儿”等。另可参见刘宝霞:《程高本〈红楼梦〉异文与词汇研究》,《红楼梦学刊》,2012年第3辑。
②在程甲本中,有部分字词已有儿化,但是至程乙本时,将愈多字词加以儿化,凸显此一现象。余可参见谭笑:《论程高本中迭音词的儿化现象》,《红楼梦学刊》,2011年第4辑。
③此书第七十八回末有“兰墅阅过”朱批,故称为《高阅本》。
④此书为《红楼梦》120回全本抄录面世者,故有称为《全抄本》。
⑤杨继振收藏时已有部分书卷阙漏,于书中第三叶中题写“兰墅太史手定红楼梦稿百廿卷,内阙四十一至五十十卷,据摆字本抄足,继振记”,除此十回之外,事实上从其所盖藏书章中可以知晓当时收藏时仍有其它阙漏,此处第一百回抄补情形,经对照发现系据程甲本或其翻刻本抄录。
①杜春耕:《杨继振旧藏〈红楼梦稿〉告诉了人们什么》,《一百二十回本《红楼梦》版本研究和数字化论文集》,北京: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11年,第197-198页。
②可参见林冠夫:《红楼梦版本论》,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7年,第123-124页。
③任晓辉、曹立波在《杨本的删改与〈红楼梦〉后四十回修订过程考论》中举出的数例,以杨藏本底文简洁而程本繁复,缘于杨藏本构思之初仅先存情节而不加以润色的作品,以此谈杨藏本为早期抄本,见《一百二十回本《红楼梦》版本研究和数字化论文集》,北京: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11年。
④底线处为改文添补,删除线为改文删去的文字,以下杨藏本引文亦同。
①可参见蔡芷瑜硕论《〈乾隆抄本百廿十回红楼梦稿〉后四十回中有改文的十九回研究》,台湾东华大学2012年硕士论文。
②分别在第84回及第106回各有一条附条有残阙。
③杨藏本抄手的习惯向来将旁加的文字补在当行右侧,不论是小地方的添补或是全段补充,此处却异常往前挪一行抄录。
④例如杨藏本所抄录字体中,多有正字别代的情形,例如杨藏本原文多写“才”,而改文常在此字上校改为“纔”,但是在添补文字中,抄手又多直接写作“纔”,与原文中经常习惯抄写的“才”字习惯相异,这类抄录情形分布在后四十回中。其它又如程本中作“都”,杨藏本多作“多”、程本作“里”,杨藏本作“里”、程本作“吗”,杨藏本作“么”等这些有特色的修改情形。
①金品芳:“遇甲本、乙本文字相异时,只要杨本上也有这节文字,杨本一般是异甲而同乙的,或者说是远甲而近乙的。”见《谈杨继振藏本后四十回中的十九回原抄正文》,《红楼梦学刊》,1993年第4辑。
②郑庆山提出杨本正文是程乙本的删改本,它既不是程甲本的底本,也不是程乙本的底本,当然也就不是某个佚名人物的手稿。参考《红楼梦的版本及其校勘》,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2年,第460 页。
③即指第八十一至八十五回、第八十八至九十回、第九十六至九十八回、第一百零六和一百零七回、第一百十三回。
④即指第一百十五回至一百二十回。
⑤金品芳:“这种添补,就文意说,无可非议,就版本言,就成了程乙本、程甲本的揉合本了,……它是在程甲本、程乙本行世之后并在其基础上的一种‘发展’。”《谈杨继振藏本后四十回中十九回上的添补文字》,第194页。
⑥韩进廉:“其余二十四回不但整回整回的文字与“程乙本”基本相同,就是‘程乙本’在刊行中的讹误也沿袭下来。”《红学史稿》,河北:河北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51页。
①杨藏本第九十二回第五叶中有一旁改,先在当行删划“这四件东西”,然后旁补上“你们是个国”,但前一行中“冯紫英道这四件东西”已经抄录过一次,仅相隔一行后又重复,检视程本系统,可以发现两个“冯紫英道”仅相隔一行并相差一字,杨藏本因据本抄录看错而抄重。
②顾鸣塘(1951-2012)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即发现萃文书屋曾印过第三次刊本,残本存现上海图书馆。见他的《论新发现的《红楼梦》第三次程印本》,《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86年第1期。就目前材料看来,此一刊本似乎并不流行,除了青石山庄本目录为此本混入外,于他各种程本并无影响。且未有影印本,阅读不易,故本文暂不讨论此本。未来作萃文书屋本全面研究时,此本亦应一起论述。顾氏指出此本有大量错误,认为此次印本不是程高两人主持下的工作,所以我们不应称之为程本,更不应冠上程丙本的名称。
③例如王三庆在其研究中参考了程刻混合本(仓石本及广文乙本)、甲本使用双清仙馆、东观阁本,在乙本校对上使用上海亚东铅印本及程刻混合本(仓石本及广文乙本);金品芳比对时使用书目文献出版社《程甲本红楼梦》,程乙本则使用了人民文学出版社所印刷的直排本(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4年第3版,以及1973年湖北第10次印刷直排本)。胡崧生及王利在《红楼梦稿新探》中没有特别言明其所使用何种甲、乙本来进行比对。
①在1962年5月胡天猎公开影印他所藏的《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并由青石山庄出版发行,其书套脊背和各套封面题有“影乾隆壬子年木活字本百二十回红楼梦”等字样,此本配本情形为其中65回是程乙,另55回为程甲,后由广文书局以《程丙本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之名出版,本文行文时为作区别,称此本为“青石本”。另一程印本为仓石武四郎(1897-1975)旧藏,此本没有题名,现藏于日本东洋文化研究所,尚未影印出版,据伊藤漱平先生等人考究认为此本配本有程甲计60回,程乙计60回,本文行文时为作区别,称此本为“仓石本”。参考自伊藤漱平、李春林译:《程伟元刊〈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小考——程本的“配本”问题探讨札记(上)》,《红楼梦学刊》,1979年第1辑。
②广文书局以《程乙本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之名出版,配本情形为程甲本共59回,程乙本共61回。经查阅原本,后四十回并无挖改或贴改的痕迹,剪贴比对时可视此影印本为原本使用,另此书116回第九叶阙叶。
③可参考杜春耕:《程甲、程乙及其异本考证》,《红楼梦学刊》,2001年第4辑。
①伊藤漱平、李春林译:《程伟元刊〈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小考——程本的“配本”问题探讨札记(下)》,《红楼梦学刊》,1979年第2辑。
②参考自伊藤漱平、李春林译:《程伟元刊〈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小考——程本的“配本”问题探讨札记(下)》,第189页。
③王佩璋:《〈红楼梦〉后四十回的作者问题》,《光明日报》1957年2月3日“文学遗产”第142期,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编,《红楼梦研究论文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
④刘世德:《从〈红楼梦〉前十回看程乙本对程甲本的修改》,《文学遗产》,2009年第4期。
⑤王佩璋:《〈红楼梦〉后四十回的作者问题》。
①例如改“同着”为“和”、改“闻得”为“听见”、改“一刻儿”为“早些儿”等。另可参见刘宝霞:《程高本〈红楼梦〉异文与词汇研究》,《红楼梦学刊》,2012年第3辑。
②在程甲本中,有部分字词已有儿化,但是至程乙本时,将愈多字词加以儿化,凸显此一现象。余可参见谭笑:《论程高本中迭音词的儿化现象》,《红楼梦学刊》,2011年第4辑。
③此书第七十八回末有“兰墅阅过”朱批,故称为《高阅本》。
④此书为《红楼梦》120回全本抄录面世者,故有称为《全抄本》。
⑤杨继振收藏时已有部分书卷阙漏,于书中第三叶中题写“兰墅太史手定红楼梦稿百廿卷,内阙四十一至五十十卷,据摆字本抄足,继振记”,除此十回之外,事实上从其所盖藏书章中可以知晓当时收藏时仍有其它阙漏,此处第一百回抄补情形,经对照发现系据程甲本或其翻刻本抄录。
①杜春耕:《杨继振旧藏〈红楼梦稿〉告诉了人们什么》,《一百二十回本《红楼梦》版本研究和数字化论文集》,北京: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11年,第197-198页。
②可参见林冠夫:《红楼梦版本论》,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7年,第123-124页。
③任晓辉、曹立波在《杨本的删改与〈红楼梦〉后四十回修订过程考论》中举出的数例,以杨藏本底文简洁而程本繁复,缘于杨藏本构思之初仅先存情节而不加以润色的作品,以此谈杨藏本为早期抄本,见《一百二十回本《红楼梦》版本研究和数字化论文集》,北京: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11年。
④底线处为改文添补,删除线为改文删去的文字,以下杨藏本引文亦同。
①可参见蔡芷瑜硕论《〈乾隆抄本百廿十回红楼梦稿〉后四十回中有改文的十九回研究》,台湾东华大学2012年硕士论文。
②分别在第84回及第106回各有一条附条有残阙。
③杨藏本抄手的习惯向来将旁加的文字补在当行右侧,不论是小地方的添补或是全段补充,此处却异常往前挪一行抄录。
④例如杨藏本所抄录字体中,多有正字别代的情形,例如杨藏本原文多写“才”,而改文常在此字上校改为“纔”,但是在添补文字中,抄手又多直接写作“纔”,与原文中经常习惯抄写的“才”字习惯相异,这类抄录情形分布在后四十回中。其它又如程本中作“都”,杨藏本多作“多”、程本作“里”,杨藏本作“里”、程本作“吗”,杨藏本作“么”等这些有特色的修改情形。
①金品芳:“遇甲本、乙本文字相异时,只要杨本上也有这节文字,杨本一般是异甲而同乙的,或者说是远甲而近乙的。”见《谈杨继振藏本后四十回中的十九回原抄正文》,《红楼梦学刊》,1993年第4辑。
②郑庆山提出杨本正文是程乙本的删改本,它既不是程甲本的底本,也不是程乙本的底本,当然也就不是某个佚名人物的手稿。参考《红楼梦的版本及其校勘》,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2年,第460 页。
③即指第八十一至八十五回、第八十八至九十回、第九十六至九十八回、第一百零六和一百零七回、第一百十三回。
④即指第一百十五回至一百二十回。
⑤金品芳:“这种添补,就文意说,无可非议,就版本言,就成了程乙本、程甲本的揉合本了,……它是在程甲本、程乙本行世之后并在其基础上的一种‘发展’。”《谈杨继振藏本后四十回中十九回上的添补文字》,第194页。
⑥韩进廉:“其余二十四回不但整回整回的文字与“程乙本”基本相同,就是‘程乙本’在刊行中的讹误也沿袭下来。”《红学史稿》,河北:河北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51页。
①杨藏本第九十二回第五叶中有一旁改,先在当行删划“这四件东西”,然后旁补上“你们是个国”,但前一行中“冯紫英道这四件东西”已经抄录过一次,仅相隔一行后又重复,检视程本系统,可以发现两个“冯紫英道”仅相隔一行并相差一字,杨藏本因据本抄录看错而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