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实录与小说家言——晚清出使日记的文体风格与叙述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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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晚清出使日记兼具公务咨报与个人书写的特质,特殊的文体性质限制了自由表达、随性书写的可能。在涉及政治、民主、改革等敏感话题时,作者采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叙述策略,辅以"泰西近古"和"西学中源"说,既维护了国人的自尊心,又为借径西方扫清了心理障碍。出使日记虽以记录为国折冲樽俎的种种细节为要务,但亦有绘声绘色的小说笔法,这种游记与小说的越界并非有意识的文体实验,而是出于根深蒂固的家国情怀,赋予西方戏剧、油画等艺术形式强烈的道德教化功能,以实现振兴民气、改良社会的宏愿。使臣实录与小说笔法的杂糅打破了传统文章体制的局限,呈现出文体的多义性和混杂性,在近代文学祛旧趋新的嬗变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the diary has bo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official consultation and personal writing. The special stylistic nature limits the possibility of free expression and casual writing. When it comes to sensitive topics such as politics, democracy, and reform, the author adopts the narrative strategy of "the stone of other mountains, can attack jade", supplemented by the saying of "Western countries are similar to the ancient China" and "Western studies with Chinese source", which not only maintains the self-respect of the Chinese people, but also clears the psychological barriers by taking the advantage of the Western countries. Although it is important to make the diary record the details of the country, there are also novels and brushstrokes. This kind of travel and novel cross-border is not a conscious stylistic experiment, but a deep-rooted feeling of home and country. The art forms such as drama and oil painting have strong moral education functions to realize the ambition to revitalize the people and improve the society. The miscellaneous records of the confession and the novel's brushwork broke the limitations of the traditional essay system, showing the ambiguity and promiscuity of the style, and played a role in fueling the evolution of modern literature.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the diary has bo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official consultation and personal writing. The special stylistic nature limits the possibility of free expression and casual writing. When it comes to sensitive topics such as politics, democracy, and reform, the author adopts the narrative strategy of "the stone of other mountains, can attack jade", supplemented by the saying of "Western countries are similar to the ancient China" and "Western studies with Chinese source", which not only maintains the self-respect of the Chinese people, but also clears the psychological barriers by taking the advantage of the Western countries. Although it is important to make the diary record the details of the country, there are also novels and brushstrokes. This kind of travel and novel cross-border is not a conscious stylistic experiment, but a deep-rooted feeling of home and country. The art forms such as drama and oil painting have strong moral education functions to realize the ambition to revitalize the people and improve the society. The miscellaneous records of the confession and the novel's brushwork broke the limitations of the traditional essay system, showing the ambiguity and promiscuity of the style, and played a role in fueling the evolution of modern literature.
引文
① 崔国因:《出使美日秘日记序》,长沙:岳麓书社,2011年,第1页。
② 方长安:《现当代文学文体互渗与述史模式反思》,《湘潭大学学报》,2006年第6期。
(1)杨正润:《现代传记学》,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372页。
(2)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第91—92辑第917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74年,第11214页。
(3)张荫桓:《张荫桓日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109页。
(4)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60页。
(5)崔国因:《出使美日秘日记》,合肥:黄山书社,1988年,第1页。
(6)夏晓虹:《写给别人还是写给自己:读几部近代人物日记》,《读书》,1988年第9期。
(7)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91页。
(8)曾纪泽:《出使英法俄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924页。
(9)曾纪泽:《出使英法俄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373页。
(10)张德彝:《稿本航海述奇汇编》第5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7年,第604页。
(11)尹德翔:《晚清使西日记之为自传文献的考察》,《荆楚理工学院学报》,2010年第8期。
(12)如斌椿《乘槎笔记》同治五年二月十八日所记在新加坡的情景:“猿猴小者不盈尺。珍禽尤豁,无色具备,舟人购畜者以数百计,大可悦目。惟土人则黑肉红牙獉獉狉狉殊堪骇人。使柳子厚至此必曰:异哉造物灵秀之气不钟于人而钟于鸟。”“走向世界丛书”在收录时将加着重号的字句删去,遮蔽了一些重要信息,这些文字反映了晚清官员对东南亚土著居民以“非人”视之的傲慢心态。无论是1985年的初版本,还是2008年的再版修订本,一仍其旧,实为憾事。参见钟叔河编:《林鍼:西海纪游草·斌椿:乘槎笔记·志刚:初使泰西记·张德彝:航海述奇/欧美环游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99页。
(13)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948页。
(14)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60页。
(15)张德彝:《随使英俄记·凡例》,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273-274页。
(16)载泽:《考察政治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6年,第567页。
(17)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130页。
(18)刘锡鸿:《英轺私记》,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101页。
(19)张德彝:《使俄日记》,王锡祺:《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第3册,杭州:杭州古籍书店,1985年。
(20)王咏霓:《归国日记》,《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第15册,杭州:杭州古籍书店,1985年。
(21)戴鸿慈:《出使九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6年,第521页。
(22)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124页。
(23)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133页。
(24)孟华主编:《比较文学形象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31—40页。
(25)张德彝:《欧美环游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778页。
(26)张荫桓:《张荫桓日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365-366页。
(27)金绍城:《十八国游历日记·十五国审判监狱调查记·藕庐诗草》,南京:凤凰出版社,2015年,第58页。
(28)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173页。
(29)伍廷芳:《伍廷芳美国视察记》,长沙:岳麓书社,2016年,第137页。
(30)张荫桓:《张荫桓日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53页。
(31)王之春:《使俄草》第2册,长沙:岳麓书社,2010年,第789页。
(32)戴鸿慈:《出使九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6年,第389页。
(33)朱寿朋编,张静庐等校点:《光绪朝东华录》第5册,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第5628页。
(34)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567页。
(35)徐建寅:《欧游杂录》,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116页。
(36)张荫桓:《张荫桓日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157页。
(37)王韬《漫游随录》非日记形式,大致以游踪为线索,提炼主题,独立成篇。虽然所写为其1867至1870年间,赴英伦漫游的经历,但大概作于1887年前后,实为事后追忆,敷彩成文,并配以图画,由点石斋书局以《漫游随录图记》之名出版。《扶桑游记》则以日记形式记述了1879年4月至8月间受邀访日的情形。参见王韬:《漫游随录·扶桑游记》,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
(38)钱钟书:《中国文学小史序论》,《国风半月刊》,1993年第3卷第8期。
(39)泓峻:《汉语文学的文体意识及文体互渗》,《中州大学学报》,2014年第6期。
② 方长安:《现当代文学文体互渗与述史模式反思》,《湘潭大学学报》,2006年第6期。
(1)杨正润:《现代传记学》,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372页。
(2)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编》第91—92辑第917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74年,第11214页。
(3)张荫桓:《张荫桓日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109页。
(4)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60页。
(5)崔国因:《出使美日秘日记》,合肥:黄山书社,1988年,第1页。
(6)夏晓虹:《写给别人还是写给自己:读几部近代人物日记》,《读书》,1988年第9期。
(7)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91页。
(8)曾纪泽:《出使英法俄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924页。
(9)曾纪泽:《出使英法俄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373页。
(10)张德彝:《稿本航海述奇汇编》第5册,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7年,第604页。
(11)尹德翔:《晚清使西日记之为自传文献的考察》,《荆楚理工学院学报》,2010年第8期。
(12)如斌椿《乘槎笔记》同治五年二月十八日所记在新加坡的情景:“猿猴小者不盈尺。珍禽尤豁,无色具备,舟人购畜者以数百计,大可悦目。惟土人则黑肉红牙獉獉狉狉殊堪骇人。使柳子厚至此必曰:异哉造物灵秀之气不钟于人而钟于鸟。”“走向世界丛书”在收录时将加着重号的字句删去,遮蔽了一些重要信息,这些文字反映了晚清官员对东南亚土著居民以“非人”视之的傲慢心态。无论是1985年的初版本,还是2008年的再版修订本,一仍其旧,实为憾事。参见钟叔河编:《林鍼:西海纪游草·斌椿:乘槎笔记·志刚:初使泰西记·张德彝:航海述奇/欧美环游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99页。
(13)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948页。
(14)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60页。
(15)张德彝:《随使英俄记·凡例》,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273-274页。
(16)载泽:《考察政治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6年,第567页。
(17)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130页。
(18)刘锡鸿:《英轺私记》,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101页。
(19)张德彝:《使俄日记》,王锡祺:《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第3册,杭州:杭州古籍书店,1985年。
(20)王咏霓:《归国日记》,《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第15册,杭州:杭州古籍书店,1985年。
(21)戴鸿慈:《出使九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6年,第521页。
(22)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124页。
(23)薛福成:《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133页。
(24)孟华主编:《比较文学形象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31—40页。
(25)张德彝:《欧美环游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778页。
(26)张荫桓:《张荫桓日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365-366页。
(27)金绍城:《十八国游历日记·十五国审判监狱调查记·藕庐诗草》,南京:凤凰出版社,2015年,第58页。
(28)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173页。
(29)伍廷芳:《伍廷芳美国视察记》,长沙:岳麓书社,2016年,第137页。
(30)张荫桓:《张荫桓日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53页。
(31)王之春:《使俄草》第2册,长沙:岳麓书社,2010年,第789页。
(32)戴鸿慈:《出使九国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6年,第389页。
(33)朱寿朋编,张静庐等校点:《光绪朝东华录》第5册,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第5628页。
(34)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5年,第567页。
(35)徐建寅:《欧游杂录》,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116页。
(36)张荫桓:《张荫桓日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157页。
(37)王韬《漫游随录》非日记形式,大致以游踪为线索,提炼主题,独立成篇。虽然所写为其1867至1870年间,赴英伦漫游的经历,但大概作于1887年前后,实为事后追忆,敷彩成文,并配以图画,由点石斋书局以《漫游随录图记》之名出版。《扶桑游记》则以日记形式记述了1879年4月至8月间受邀访日的情形。参见王韬:《漫游随录·扶桑游记》,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
(38)钱钟书:《中国文学小史序论》,《国风半月刊》,1993年第3卷第8期。
(39)泓峻:《汉语文学的文体意识及文体互渗》,《中州大学学报》,2014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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