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平台的责任结构与规制路径——以审查义务和经营者责任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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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互联网平台角色的模糊性与多样性导致了对其行为责任认定的困难。网络服务提供者的身份使得作为信息中介的平台获得了避风港原则的保护,降低了平台的审查和注意义务标准。同时,部分平台业务突破信息中介身份而介入了实质交易,却仍然逃避作为经营者的主体责任。互联网平台交易模式的创新性不能排斥规制路径的延伸,以《侵权责任法》第36条为核心的网络主体责任存在双层结构,应以"禁止任意招揽与信息公开"规则为基础,明确信息中介平台的审查义务和信息发布者责任;同时,应通过分析组织结构、风险与利润分配等经济实质,认定平台具有垂直性组织体的经营者身份并追究其相应主体责任。
Due to the ambiguity of identifications of internet platforms and the variety of their forms,there is a difficulty in ascertaining the responsibilities relating to their operations. The identity of the network service providers enables the platforms as information intermediary to be protected by the safe harbor principle,thus reducing the standard of their obligations of investigation and duties of care. Moreover,some internet platforms are playing substantial roles in the transactions inconsistent with the role of intermediary,while they still try to circumvent the regulations for operators in some special business. The innovation of the internet platform trading model cannot exclude the extension of the regulatory path. The responsibility of the main body of the network with the core of Article 36 of the Tort Liability Law has a double-level structure.It should be based on the rule of "prohibition of arbitrary solicitation and information disclosure",clarify the review obligation of the information intermediary platform and the responsibility of the information publisher,and the security obligations of information release and control under the Electronic Commerce Law.Taking into the considerations of the structure of the organization,the distribution of risk and income and other economic elements,the platforms that are recognized as vertical integration in the business should be treated as operators that need to take the relevant duties.
Due to the ambiguity of identifications of internet platforms and the variety of their forms,there is a difficulty in ascertaining the responsibilities relating to their operations. The identity of the network service providers enables the platforms as information intermediary to be protected by the safe harbor principle,thus reducing the standard of their obligations of investigation and duties of care. Moreover,some internet platforms are playing substantial roles in the transactions inconsistent with the role of intermediary,while they still try to circumvent the regulations for operators in some special business. The innovation of the internet platform trading model cannot exclude the extension of the regulatory path. The responsibility of the main body of the network with the core of Article 36 of the Tort Liability Law has a double-level structure.It should be based on the rule of "prohibition of arbitrary solicitation and information disclosure",clarify the review obligation of the information intermediary platform and the responsibility of the information publisher,and the security obligations of information release and control under the Electronic Commerce Law.Taking into the considerations of the structure of the organization,the distribution of risk and income and other economic elements,the platforms that are recognized as vertical integration in the business should be treated as operators that need to take the relevant duties.
引文
(1)参见《电子商务法》第38条。
(2)参见《电子商务法》第10条。
(3)例如,对网约车的监管往往被类比于监管出租车等公共交通工具,而对于网贷等互联网金融产品的监管则被视为金融监管的领域。这些不同类型的“平台类”交易一般不会被纳入一个统一的分析框架,对不同类型互联网平台责任的探讨缺乏一致性。
(4)参见杨立新:《网络平台提供者的附条件不真正连带责任与部分连带责任》,载《法律科学》2015年第1期,第167页。
(5)例如,中国人民银行等部委经国务院批准颁布的《关于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和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都将网贷平台定义为信息中介,禁止提供信息撮合、资信评估等中介服务以外的其他服务。
(6)参见赖丽华:《P2P网络借贷平台的复合民事法律地位》,载《法学论坛》2016年第3期,第135页。
(7)前引(1)。
(8)参见前引(4),第168页。
(9)参见《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44条。
(10)参见《食品安全法》第61、62条。
(11)参见《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信息网络传播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7条关于教唆侵权的规定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利用信息网络侵害人身权益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36条关于认定涉及个人信息领域网络侵权的知情认定标准。
(12)前引(1)。
(13)参见《广告法》第56条。
(14)参见《广告法》第34条。
(15)参见《广告法》第56条第2款。
(16)《广告法》第58、59条对于特殊广告的关键审查内容和违规责任进行了列举。
(17)参见《互联网广告管理暂行办法》第12条。
(18)2016年在网络领域引发争议的“魏则西事件”,事件起因便是当事人利用搜索引擎检索互联网内容时,不慎点击了和网络搜索结果相混同的医疗广告。参见白剑峰:《魏则西留下的生命考题》,载《人民日报》2016年5月6日第19版。
(19)参见《互联网广告管理暂行办法》第7条。
(20)参见张建文、廖磊:《竞价排名服务商审查义务研究》,载《甘肃政法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第84-87页。
(21)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信息网络传播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7条的规定,推介和鼓励行为属于“以言语、推介技术支持、奖励积分等方式诱导、鼓励网络用户实施侵害信息网络传播权行为”,应当承担教唆侵权责任。
(22)《P2P暂行办法》第9条规定,“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应当……(二)对出借人与借款人的资格条件、信息的真实性、融资项目的真实性、合法性进行必要审核;(三)采取措施防范欺诈行为,发现欺诈行为或其他损害出借人利益的情形,及时公告并终止相关网络借贷活动……”
(23)参见《温州市民间融资管理条例》第7条。
(24)参见王利民:《合同法研究》(第3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766页。
(25)参见引前引(6),第135页。
(26)See Sjostrom,William K,Relaxing the Ban:It's Time to Allow General Solicitation and Advertising in Exempt Offerings,32 Florida State University Law Review,1(2004),p.7.
(27)17 CFR 230.502(c).
(28)经JOBS法案修订,私募豁免规定于美国《证券法》的Section 4(a)(2)。
(29)SEC v.Ralston Purina Co.,346 U.S.119,(1953).
(30)前引(29)。
(31)See Daugherty,Patrick,Rethinking the Ban on General Solicitation,38 Emory Law Journal,67(1989),p.80.
(32)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制定Rugulation D下的Rule 501,根据这些标准规定了合格投资者类型。
(33)Martin Jr,David BH,L.Keith Parsons,Preexisting Relationship Doctrine under Regulation D:A Rule without Reason,45 Wash.&Lee L.Rev.,1031(1988),p.1042.
(34)参见《证券法修改草案》第16条。
(35)参见赵晶晶、刘飒:《基于金融功能的互联网金融模式评估》,载《金融监管研究》2014年第12期,第86页。
(36)参见“北京慈文影视制作有限公司诉广州数联软件技术有限公司侵犯著作财产权纠纷案”,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2006)粤高法民三终字355号民事判决书。
(37)参见《电子商务法》第17条。
(38)参见《电子商务法》第27、38条。
(39)参见王天玉:《基于互联网平台提供劳务的劳动关系认定--以“e代驾”在京、沪、穗三地法院的判决为切入点》,载《法学》2016年第6期,第55页。
(40)参见李坤刚、乔安丽:《劳务承揽与劳动关系的区别--基于雇佣历史发展的分析》,载《中国劳动》2015年第6期,第57页。
(41)参见崔建远:《合同法学》,法律出版社2015年版,第394页。
(42)参见[美]科斯:《企业的性质》,载[美]奥利弗·威廉姆斯、马斯腾:《交易成本经济学》,李超杰译,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3页。
(43)参见[美]克莱因、克劳福德、阿尔钦:《纵向一体化、可占用租金与竞争性缔约过程》,载前引(42)[美]奥利弗·威廉姆斯、马斯腾书,第71页。
(44)参见[美]奥利弗·威廉姆斯:《市场与层级制》,蔡晓月、孟俭译,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69-93页。
(45)组织内部资本与劳动的关系,以及风险和利润分配的联系等相关问题,参见[美]奈特:《风险、不确定性与利润》,郭武君等译,华夏出版社2013年版,第33-39、198-205页。
(46)参见《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第16条关于承运人责任的规定、第23条关于保险责任的规定。
(47)例如,网络平台运营的物理所在地可能集中位于特定城市,但是其服务范围辐射全国。
(48)参见《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第6、13条的规定。
(2)参见《电子商务法》第10条。
(3)例如,对网约车的监管往往被类比于监管出租车等公共交通工具,而对于网贷等互联网金融产品的监管则被视为金融监管的领域。这些不同类型的“平台类”交易一般不会被纳入一个统一的分析框架,对不同类型互联网平台责任的探讨缺乏一致性。
(4)参见杨立新:《网络平台提供者的附条件不真正连带责任与部分连带责任》,载《法律科学》2015年第1期,第167页。
(5)例如,中国人民银行等部委经国务院批准颁布的《关于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和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都将网贷平台定义为信息中介,禁止提供信息撮合、资信评估等中介服务以外的其他服务。
(6)参见赖丽华:《P2P网络借贷平台的复合民事法律地位》,载《法学论坛》2016年第3期,第135页。
(7)前引(1)。
(8)参见前引(4),第168页。
(9)参见《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44条。
(10)参见《食品安全法》第61、62条。
(11)参见《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信息网络传播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7条关于教唆侵权的规定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利用信息网络侵害人身权益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36条关于认定涉及个人信息领域网络侵权的知情认定标准。
(12)前引(1)。
(13)参见《广告法》第56条。
(14)参见《广告法》第34条。
(15)参见《广告法》第56条第2款。
(16)《广告法》第58、59条对于特殊广告的关键审查内容和违规责任进行了列举。
(17)参见《互联网广告管理暂行办法》第12条。
(18)2016年在网络领域引发争议的“魏则西事件”,事件起因便是当事人利用搜索引擎检索互联网内容时,不慎点击了和网络搜索结果相混同的医疗广告。参见白剑峰:《魏则西留下的生命考题》,载《人民日报》2016年5月6日第19版。
(19)参见《互联网广告管理暂行办法》第7条。
(20)参见张建文、廖磊:《竞价排名服务商审查义务研究》,载《甘肃政法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第84-87页。
(21)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信息网络传播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7条的规定,推介和鼓励行为属于“以言语、推介技术支持、奖励积分等方式诱导、鼓励网络用户实施侵害信息网络传播权行为”,应当承担教唆侵权责任。
(22)《P2P暂行办法》第9条规定,“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应当……(二)对出借人与借款人的资格条件、信息的真实性、融资项目的真实性、合法性进行必要审核;(三)采取措施防范欺诈行为,发现欺诈行为或其他损害出借人利益的情形,及时公告并终止相关网络借贷活动……”
(23)参见《温州市民间融资管理条例》第7条。
(24)参见王利民:《合同法研究》(第3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766页。
(25)参见引前引(6),第135页。
(26)See Sjostrom,William K,Relaxing the Ban:It's Time to Allow General Solicitation and Advertising in Exempt Offerings,32 Florida State University Law Review,1(2004),p.7.
(27)17 CFR 230.502(c).
(28)经JOBS法案修订,私募豁免规定于美国《证券法》的Section 4(a)(2)。
(29)SEC v.Ralston Purina Co.,346 U.S.119,(1953).
(30)前引(29)。
(31)See Daugherty,Patrick,Rethinking the Ban on General Solicitation,38 Emory Law Journal,67(1989),p.80.
(32)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制定Rugulation D下的Rule 501,根据这些标准规定了合格投资者类型。
(33)Martin Jr,David BH,L.Keith Parsons,Preexisting Relationship Doctrine under Regulation D:A Rule without Reason,45 Wash.&Lee L.Rev.,1031(1988),p.1042.
(34)参见《证券法修改草案》第16条。
(35)参见赵晶晶、刘飒:《基于金融功能的互联网金融模式评估》,载《金融监管研究》2014年第12期,第86页。
(36)参见“北京慈文影视制作有限公司诉广州数联软件技术有限公司侵犯著作财产权纠纷案”,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2006)粤高法民三终字355号民事判决书。
(37)参见《电子商务法》第17条。
(38)参见《电子商务法》第27、38条。
(39)参见王天玉:《基于互联网平台提供劳务的劳动关系认定--以“e代驾”在京、沪、穗三地法院的判决为切入点》,载《法学》2016年第6期,第55页。
(40)参见李坤刚、乔安丽:《劳务承揽与劳动关系的区别--基于雇佣历史发展的分析》,载《中国劳动》2015年第6期,第57页。
(41)参见崔建远:《合同法学》,法律出版社2015年版,第394页。
(42)参见[美]科斯:《企业的性质》,载[美]奥利弗·威廉姆斯、马斯腾:《交易成本经济学》,李超杰译,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3页。
(43)参见[美]克莱因、克劳福德、阿尔钦:《纵向一体化、可占用租金与竞争性缔约过程》,载前引(42)[美]奥利弗·威廉姆斯、马斯腾书,第71页。
(44)参见[美]奥利弗·威廉姆斯:《市场与层级制》,蔡晓月、孟俭译,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69-93页。
(45)组织内部资本与劳动的关系,以及风险和利润分配的联系等相关问题,参见[美]奈特:《风险、不确定性与利润》,郭武君等译,华夏出版社2013年版,第33-39、198-205页。
(46)参见《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第16条关于承运人责任的规定、第23条关于保险责任的规定。
(47)例如,网络平台运营的物理所在地可能集中位于特定城市,但是其服务范围辐射全国。
(48)参见《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第6、13条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