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西北边塞粮食转运簿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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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汉代西北边塞虽是军屯重镇,但因耕食比例不调,通常存在粮食缺口。入籴和转输,是解决问题的主要策略。从转运簿书的类型来看,粮缺的补充涉及民对官外部输入和官对官内部调配两种途径。外部输入一般在秋冬季节,而且从装载规格、日程标准、过境登记、交纳核验等方面都有要求;内部调配表现出无定时、无定规、雇佣与自输兼有等特点。从转输记录所示的时空特点来看,除了武昭之间、永光年间和新莽时期三个阶段曾因备战、灾异出现异常,其余时候,外部输粮都是在张掖诸县就近补足,反映了均输法在此地区的有效执行。
Although the northwest frontier of the Han dynasty was an important military area and an agricultural area as well, there was usually a lack of grain due to the unreasonable proportion of farmers and consumers. Buying and transferring rice was the main strategy to solve the problem. According to the types of bamboo slips about transportation, grain shortage was addressed by external supplement from farmers to governments or internal deployment from one government to another.The former generally occurred in autumn or winter, which was in supervision in terms of loading specification, schedule standard, passing registration and hand-in check. The latter showed that there was no exact time or capacity requirements,and employment and self-reliance were both adopted. According to the space-time characteristics of transfer record, external grain transfer usually occurred near counties in Zhangye, except in such three periods as Wuzhao, Yongguang and XinMang,when disasters or wars took place. Generally speaking, these phenomena reflected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grain transfer law.
Although the northwest frontier of the Han dynasty was an important military area and an agricultural area as well, there was usually a lack of grain due to the unreasonable proportion of farmers and consumers. Buying and transferring rice was the main strategy to solve the problem. According to the types of bamboo slips about transportation, grain shortage was addressed by external supplement from farmers to governments or internal deployment from one government to another.The former generally occurred in autumn or winter, which was in supervision in terms of loading specification, schedule standard, passing registration and hand-in check. The latter showed that there was no exact time or capacity requirements,and employment and self-reliance were both adopted. According to the space-time characteristics of transfer record, external grain transfer usually occurred near counties in Zhangye, except in such three periods as Wuzhao, Yongguang and XinMang,when disasters or wars took place. Generally speaking, these phenomena reflected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grain transfer law.
引文
[1]甘肃简牍博物馆,等.肩水金关汉简[M].上海:中西书局,2011-2016.此类简号同.
[2]张俊民.从汉简谈汉代西北边郡运输的几个问题[J].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6,(3).
[3]于振波.从籴粟记录看汉代对西北边塞的经营[J].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6,(4).
[4]朱奎泽.西汉西北戍边军粮问题研究[D].西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4.
[5]上官绪智.秦汉军队后勤保障问题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4.
[6]范香立.试析汉代河西戍边军队的粮草供给问题[J].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6).
[7]白尚恕.《九章算术》注释[M].北京:科学出版社,1983.
[8]王利器.盐铁论校注[M].北京:中华书局,1992.
[9]张德芳.居延新简集释[M].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6.此类简号同.
[10]张德芳.敦煌马圈湾汉简集释[M].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3.此类简号同.
[11]“中研院”史语所简牍整理小组编.居延汉简[M].台北:“中研院”史语所,2014-2017.此类简号同.
[12]张家山二四七号汉墓竹简整理小组.张家山汉墓竹简(247号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1.
[13](汉)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4.
[14](汉)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
(1)《汉书·地理志》记载,元帝时张掖郡户数24352,□数88731,户均3.64□。照《汉书·食货志》“食,人月一石半”标准,每户年须口粮65.59石。以上《汉书》数据分见班固《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818页、第1125页。肩关简又载:居延二年田占五百余家田四百余顷□今年田占三百余家田五百余顷□72EDIC:3据此推算这里每家所有的田产规模,不过百亩上下,按亩收0.7石,年产粮70石也是只够家人果腹,其余需要便无力满足。《地理志》的户口数据必不包括屯区将士,汉武帝以前,河西地区是游牧区,非屯区的耕种条件严格来说并不相对优越许多。以上测算表明在移民实边持续推进背景下,直至元帝时期,张掖郡的非屯区也无法解决屯区粮食缺额问题,这里总体长期缺粮。
(2)官方入籴的简例不胜枚举,明确可辨的例证有如:“籴尽正月以钱从宾毕移得谷簿前调部官县籴石斗各有数往时不部吏(73EJF3:386)。”有时采购规模还很可观,例如:“出钱二万七千八十四籴以成入其四百八石=卌八百五十五石=五十……(73EJT24:3)。还有时候转运调配和出资购粮会同时进行,例如:“□□通望隧长斩道隧长临道隧长以雇就□□(73EJD:258A)”,“□尉马卿公使隧长谋辅持牛车行籴至今未□(73EJD:258B)。”据后文讨论,“雇就”即是雇工输粮,这里雇就的“通望”“斩道”“临道”三隧长和持牛车行籴的“隧长谋辅”显然都是官吏身份。
(3)事实上,四个值应该是相等的,但是摊派到县,为确保每县所征粮额能够整除25石以便整车装运,命题者对计算结果略做了一点修正。
(4)简文中的訾家指出资之人,此种出资,往往带有惩罚性质的被动行为。例如“所受適吏訾家部吏卒所输谷车两(EPF22:364)”,这里訾家与適吏并举,像是一种负罪身份。又,赀,《说文》:“小罚以财自赎也,汉律:民不繇,赀钱二十二。”见许慎撰《说文解字》,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131页。
(5)汉代的大小石制非常复杂,约言之大致是:带皮原粮体积以小石标识,籽食以大石标识。同一粮种的大小石换算遵循籽食等效原则。不同粮种籽食的一小石体积相等,故小石又成粮食量积标准器。此外,量粟器的石、斗、升与标准量器(即所谓小石)的石、斗、升成5:3的关系;而量麦器的石、斗、升与标准量器的石、斗、升却是3:2的关系。至于量稻器的石、斗、升与标准量器的石、斗、升为2:1的关系,自可一隅三反。参见代国玺《秦汉的粮食计量体系与居民口粮数量》,《史语所集刊》第89本第1分。
(6)右农后长本属屯田之官,此例即是居延屯区粮食生产重心和消费重心之间的粮食转输。
(7)每石百二十斤的“石”是称重石,约今30公斤。每车二十五石的“石”是量积石,约今20000毫升。以粟米二十五量积石为例,运粮民户每车载重折今880市斤,小麦790市斤,稻米930市斤。带皮原粮比之略轻。
(8)一个极合理的解释是这些只有里名的简书因为行文范围在居延境内,不言自明,故无需多此一举。安国里汉简它处凡两见:戍卒张掖郡居延安国里公□□(224.28),遣葆觻得安国里韩忠为□(334.29)。照此,安国里也有可能在居延;平明里:葆居延平明里刘弘年十九(73EJT37:1584);安故里:南部候史居延安故里郭循年廿八(73EJT37:1026);广都里:居延广都里不更丁福年卌四□(73EJT22:120);当隧里:葆居延当隧里男子张武(73EJT37:32)。
(9)承张俊民先生指教:《集释》释文之“弃”原本未释,依照图版呈现出来的样子作“”,原本使用造字作。而作“弃”首先字形不符,且字义不好理解。赐某人钱百卅万,“使为弃”,能是放弃赏赐不要,再入粟西河郡?此字应从原释或存疑。“”也许可理解为保辜之“辜”,负责、担保入粟西河郡事。華享華享華享
[2]张俊民.从汉简谈汉代西北边郡运输的几个问题[J].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6,(3).
[3]于振波.从籴粟记录看汉代对西北边塞的经营[J].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6,(4).
[4]朱奎泽.西汉西北戍边军粮问题研究[D].西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4.
[5]上官绪智.秦汉军队后勤保障问题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4.
[6]范香立.试析汉代河西戍边军队的粮草供给问题[J].淮北煤炭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6).
[7]白尚恕.《九章算术》注释[M].北京:科学出版社,1983.
[8]王利器.盐铁论校注[M].北京:中华书局,1992.
[9]张德芳.居延新简集释[M].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6.此类简号同.
[10]张德芳.敦煌马圈湾汉简集释[M].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3.此类简号同.
[11]“中研院”史语所简牍整理小组编.居延汉简[M].台北:“中研院”史语所,2014-2017.此类简号同.
[12]张家山二四七号汉墓竹简整理小组.张家山汉墓竹简(247号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1.
[13](汉)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4.
[14](汉)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
(1)《汉书·地理志》记载,元帝时张掖郡户数24352,□数88731,户均3.64□。照《汉书·食货志》“食,人月一石半”标准,每户年须口粮65.59石。以上《汉书》数据分见班固《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818页、第1125页。肩关简又载:居延二年田占五百余家田四百余顷□今年田占三百余家田五百余顷□72EDIC:3据此推算这里每家所有的田产规模,不过百亩上下,按亩收0.7石,年产粮70石也是只够家人果腹,其余需要便无力满足。《地理志》的户口数据必不包括屯区将士,汉武帝以前,河西地区是游牧区,非屯区的耕种条件严格来说并不相对优越许多。以上测算表明在移民实边持续推进背景下,直至元帝时期,张掖郡的非屯区也无法解决屯区粮食缺额问题,这里总体长期缺粮。
(2)官方入籴的简例不胜枚举,明确可辨的例证有如:“籴尽正月以钱从宾毕移得谷簿前调部官县籴石斗各有数往时不部吏(73EJF3:386)。”有时采购规模还很可观,例如:“出钱二万七千八十四籴以成入其四百八石=卌八百五十五石=五十……(73EJT24:3)。还有时候转运调配和出资购粮会同时进行,例如:“□□通望隧长斩道隧长临道隧长以雇就□□(73EJD:258A)”,“□尉马卿公使隧长谋辅持牛车行籴至今未□(73EJD:258B)。”据后文讨论,“雇就”即是雇工输粮,这里雇就的“通望”“斩道”“临道”三隧长和持牛车行籴的“隧长谋辅”显然都是官吏身份。
(3)事实上,四个值应该是相等的,但是摊派到县,为确保每县所征粮额能够整除25石以便整车装运,命题者对计算结果略做了一点修正。
(4)简文中的訾家指出资之人,此种出资,往往带有惩罚性质的被动行为。例如“所受適吏訾家部吏卒所输谷车两(EPF22:364)”,这里訾家与適吏并举,像是一种负罪身份。又,赀,《说文》:“小罚以财自赎也,汉律:民不繇,赀钱二十二。”见许慎撰《说文解字》,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131页。
(5)汉代的大小石制非常复杂,约言之大致是:带皮原粮体积以小石标识,籽食以大石标识。同一粮种的大小石换算遵循籽食等效原则。不同粮种籽食的一小石体积相等,故小石又成粮食量积标准器。此外,量粟器的石、斗、升与标准量器(即所谓小石)的石、斗、升成5:3的关系;而量麦器的石、斗、升与标准量器的石、斗、升却是3:2的关系。至于量稻器的石、斗、升与标准量器的石、斗、升为2:1的关系,自可一隅三反。参见代国玺《秦汉的粮食计量体系与居民口粮数量》,《史语所集刊》第89本第1分。
(6)右农后长本属屯田之官,此例即是居延屯区粮食生产重心和消费重心之间的粮食转输。
(7)每石百二十斤的“石”是称重石,约今30公斤。每车二十五石的“石”是量积石,约今20000毫升。以粟米二十五量积石为例,运粮民户每车载重折今880市斤,小麦790市斤,稻米930市斤。带皮原粮比之略轻。
(8)一个极合理的解释是这些只有里名的简书因为行文范围在居延境内,不言自明,故无需多此一举。安国里汉简它处凡两见:戍卒张掖郡居延安国里公□□(224.28),遣葆觻得安国里韩忠为□(334.29)。照此,安国里也有可能在居延;平明里:葆居延平明里刘弘年十九(73EJT37:1584);安故里:南部候史居延安故里郭循年廿八(73EJT37:1026);广都里:居延广都里不更丁福年卌四□(73EJT22:120);当隧里:葆居延当隧里男子张武(73EJT37:32)。
(9)承张俊民先生指教:《集释》释文之“弃”原本未释,依照图版呈现出来的样子作“”,原本使用造字作。而作“弃”首先字形不符,且字义不好理解。赐某人钱百卅万,“使为弃”,能是放弃赏赐不要,再入粟西河郡?此字应从原释或存疑。“”也许可理解为保辜之“辜”,负责、担保入粟西河郡事。華享華享華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