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论《诗经·墓门》“讯”为“谇”之形讹——以文字讹混的时代性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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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今本《诗经·陈风·墓门》之"讯",传世文献有异文作"谇"。如何看待这对异文、《墓门》文本原貌为何,前人有不同意见。本文以文字讹混的时代性为视角,利用阜阳简《诗经》重新考察了这一问题。本文认为,"讯""谇"讹混的现象目前基本只见于时代较晚的魏晋隋唐俗写中;在古文字阶段,"谇""讯"的形体毫不相干,无讹混可能;秦至汉初的文字书写中,两字形体区分清晰。在两字讹混存在时代性这一背景下,西汉初年的阜诗写本作"谇",就可以视作定点,向下推"谇"可以讹为"讯",向上推则不可能讹自"讯"。《墓门》文本的原始面貌应是"谇",今本之"讯"为"谇"之形讹。
The graph xun(讯) in the extant version of Mumen(墓门) poem of the Book of Poetry is also found as sui(谇)in some of its historical commentaries. Scholars have long held divergent opinions towards the relation between xun and sui and the identification of the original graph. Some consider sui as a phonetic loan of xun while others see xun as a scribal error of sui. In light of the Mumen poem found in the excavated Fuyang(阜阳) bamboo slips, this paper reexamines this scholarly divergence by studying their diachronic graphical change. Unearthed materials show that xun and sui are clearly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 in the beginning stage of Chinese writing, their forms are not even similar in the Qin and early Western Han periods. It was only during the later periods that the two gradually became indistinctive in form. Since the graph sui is given in the Fuyang bamboo slips of the Western Han dated no later than B.C. 165, it is suggested that sui should be the original graph in the Mumen poem which was changed into xun by mistake in later editions.
The graph xun(讯) in the extant version of Mumen(墓门) poem of the Book of Poetry is also found as sui(谇)in some of its historical commentaries. Scholars have long held divergent opinions towards the relation between xun and sui and the identification of the original graph. Some consider sui as a phonetic loan of xun while others see xun as a scribal error of sui. In light of the Mumen poem found in the excavated Fuyang(阜阳) bamboo slips, this paper reexamines this scholarly divergence by studying their diachronic graphical change. Unearthed materials show that xun and sui are clearly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 in the beginning stage of Chinese writing, their forms are not even similar in the Qin and early Western Han periods. It was only during the later periods that the two gradually became indistinctive in form. Since the graph sui is given in the Fuyang bamboo slips of the Western Han dated no later than B.C. 165, it is suggested that sui should be the original graph in the Mumen poem which was changed into xun by mistake in later editions.
引文
(清)陈奂 《诗毛氏传疏》,学生书局1967年版。
陈剑 2013 《战国竹书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
陈伟 2016 《秦简牍合集(三)》,武汉大学出版社。
程俊英蒋见元 1991 《诗经注析》,中华书局。
程燕 2010 《诗经异文辑考》,安徽大学出版社。
董莲池 2011 《新金文编》,作家出版社。
方勇 2012 《秦简牍文字编》,福建人民出版社。
(清)方玉润 《诗经原始》,中华书局1986年版。
高本汉 2012 《高本汉诗经注释》,中西书局。
高亨 2009 《诗经今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清)顾炎武 《音学五书》,中华书局1982年版。
郭沫若 1982 《甲骨文合集》,中华书局。
(清)胡承珙 《毛诗后笺》,黄山书社1999年版。
胡平生韩自强 1988 《阜阳汉简诗经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
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2012 《里耶秦简(一)》,文物出版社。
黄灵庚 2007 《楚辞章句疏证》,中华书局。
李瑶 2014 《居延旧简文字编》,吉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
李宗焜 2012 《甲骨文字编》,中华书局。
梁春胜 2012 《楷书部件演变研究》,线装书局。
林义光 2012 《诗经通解》,中西书局。
(唐)陆德明 《经典释文》,中华书局1983年版。
马承源 2002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二)》,上海古籍出版社。
马承源 2005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上海古籍出版社。
(清)钱大昕 《十驾斋养新录》,上海书店1983年版。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 2012 《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三)》,中西书局。
裘锡圭 2014 《长沙马王堆汉墓简帛集成》,中华书局。
(辽)释行均 《龙龛手镜》,中华书局1985年版。
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 1990 《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
向熹 2014 《诗经词典(修订本)》,商务印书馆。
(清)王念孙 《广雅疏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宋)王质 《诗总闻》,商务印书馆1939年版。
吴闿生 2012 《诗义会通》,中西书局。
万祥祯 1989 《诗经词典》,山东教育出版社。
余廼永 2008 《新校互注宋本广韵(定稿本)》,上海人民出版社。
袁行霈徐建委程苏东 2018 《诗经国风新注》,中华书局。
张家山汉墓竹简整理小组 2001 《张家山汉墓竹简(二四七号墓)》,文物出版社。
钟柏生陈昭容黄铭崇袁国华 2006 《新收殷周青铜器铭文暨器影汇编》,艺文印书馆。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1980 《居延汉简甲乙编》,中华书局。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2007 《殷周金文集成(修订增补本)》,中华书局。
中国文物研究所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2001 《龙岗秦简》,中华书局。
中华书局编辑部 1998 《清人注疏十三经附经义述闻(第五册)》,中华书局。
朱汉民陈松长 2013 《岳麓书院藏秦简(三)》,上海辞书出版社。
(1)郭沫若(1982)。本文遵学界惯例,简称为“《合集》”。
(2)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2007)。本文遵学界惯例,简称为“《集成》”。
(3)钟柏生等(2006)。本文遵学界惯例,简称为“《新收》”。
(4)在现有的古文字材料中,暂时似尚未见到从“言”从“卒”的“谇”字。但它的声符“卒”很早就出现了,“卒”在甲骨文中的写法是在“衣”上画出交叉线条,表示衣服已缝制完毕可以折叠起来的意思。
(5)陆德明《经典释文》引徐邈注音“息悴反”,可见东晋时应该至少还有一些本子保留了正确的文本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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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柏生陈昭容黄铭崇袁国华 2006 《新收殷周青铜器铭文暨器影汇编》,艺文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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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郭沫若(1982)。本文遵学界惯例,简称为“《合集》”。
(2)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2007)。本文遵学界惯例,简称为“《集成》”。
(3)钟柏生等(2006)。本文遵学界惯例,简称为“《新收》”。
(4)在现有的古文字材料中,暂时似尚未见到从“言”从“卒”的“谇”字。但它的声符“卒”很早就出现了,“卒”在甲骨文中的写法是在“衣”上画出交叉线条,表示衣服已缝制完毕可以折叠起来的意思。
(5)陆德明《经典释文》引徐邈注音“息悴反”,可见东晋时应该至少还有一些本子保留了正确的文本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