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季地方议员选举中的文法之争与司法诉讼——以龚心铭案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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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在地方设立咨议局是清季预备立宪的重要举措。各省根据《咨议局章程》选举地方议员。1909年合肥乡绅龚心铭参选,却因1903年的行贿革职案被撤销了被选举权。地方绅商学群体依据立宪条文及解释,争诉于合肥知县、安徽巡抚、宪政编查馆,最终上控大理院,要求安徽巡抚朱家宝恢复龚的选举及被选举权。双方围绕1903年行贿案中"品行有亏"的断语在文法上反复纠辩,来回讼诉。此案过程中牵扯人员甚多,无论是地方绅士、皖籍官员,还是被诉一方的主政安徽地方官员、主持颁布各项立宪法令的宪政编查馆以及最终审理案件的大理院,都围绕着上谕、懿旨、《咨议局章程》、馆臣按语等"标准"对龚心铭案作出了自己的理解和释读,实质上透视了在"圣谕"传统及其深层伦理观念的羁绊下清季社会在现代法律进程中迷茫和分化。
The establishment of a local council in the Qing Dynasty is an important measure of the constitutional movement in the Qing Dynasty.Local councillors are elected according to the Constitution of the Council(《咨议局章程》).In 1909,He fei gentleman Gong Xin-ming(龚心铭) was elected,but his right to be dismissed was rescinded in 1903.The local business group was based on the constitutional provisions and explanations,and complained about the He Fei chief executive,the An Hui governor,the constitutional investigation hall,and finally the Dali Court.The court asked the An Hui governor Zhu Jia-bao(朱家宝)to resume Gong's election and the right to vote.The two sides interpret the question of"characteristics and losses"in the 1903 case,repeatedly arguing in grammar and going back and forth.There were many people involved in the case,whether it was a local gentleman,an official,or a local official of the accused party in An Hui,presiding over the constitutional editorial hall that promulgated various constitutional orders,and the Dali Court that finally tried the case.They all made their own understanding and interpretation of Gong Xin-ming's case around the "standards" such as the captain,the decree,the "Consultation's Articles of Association",and the language of the court.They essentially looked at the system of death and its deep "gentleman" ethics.His Majesty's society was confused and divided in the modern legal process.
The establishment of a local council in the Qing Dynasty is an important measure of the constitutional movement in the Qing Dynasty.Local councillors are elected according to the Constitution of the Council(《咨议局章程》).In 1909,He fei gentleman Gong Xin-ming(龚心铭) was elected,but his right to be dismissed was rescinded in 1903.The local business group was based on the constitutional provisions and explanations,and complained about the He Fei chief executive,the An Hui governor,the constitutional investigation hall,and finally the Dali Court.The court asked the An Hui governor Zhu Jia-bao(朱家宝)to resume Gong's election and the right to vote.The two sides interpret the question of"characteristics and losses"in the 1903 case,repeatedly arguing in grammar and going back and forth.There were many people involved in the case,whether it was a local gentleman,an official,or a local official of the accused party in An Hui,presiding over the constitutional editorial hall that promulgated various constitutional orders,and the Dali Court that finally tried the case.They all made their own understanding and interpretation of Gong Xin-ming's case around the "standards" such as the captain,the decree,the "Consultation's Articles of Association",and the language of the court.They essentially looked at the system of death and its deep "gentleman" ethics.His Majesty's society was confused and divided in the modern legal process.
引文
(1)关于清末民初的司法改革问题,法学为背景的学者多从“宏观视野”看待清末民元的司法转折,如韩秀桃《近代中国对司法独立的价值追求与现实依归》(《中国法学》2003年第4期)、张从容《晚清官员的司法独立观》(《比较法研究》2003年第4期);历史学者则更倾向于描述司法改革的具体历史进程,如迟云飞《晚清预备立宪与司法“独立”》(《首都师范大学学报》2007年第3期);在个案研究方面有杨天宏《法政纠结:“罗文干案”的告诉与检审》(《近代史研究》2016第5期)、瞿骏《“走向现代”的悖论:论清末江浙地区的谘议局、地方自治选举》(《史林》2006年第2期)。
(2)张燕婴整理:《俞樾函札辑证》,凤凰出版社2014年版,第94页。《光绪十八年龚心铭朝考卷》,转引自宋元强:《略述新面世的几件清代科举文物》,刘海峰主编:《科举学的形成与发展》,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9年版,第448页。
(3)《安徽通志稿》卷157《艺文考稿·十五》,民国二十三年铅印本,第28页。龚心铭:《楚金爰考》,光绪三十年刊本。龚心铭:《浦口汤泉小志》,《江浦文史资料》1984年第1辑。
(4)汪家熔:《大变动时代的建设者:张元济传》,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22页。
(5)《交通·各省航路汇志·安徽》,《东方杂志》1907年第8期,第201页。
(6)龚心铭:《文学兴国策序》,《万国公报》1896年第88期,第9—10页。
(7)孙家鼐:《复龚景张太史心铭书》,《万国公报》1896年第91期,第24—25页。龚心铭:《上叔岳孙家鼐燮臣大司空书》,《万国公报》1896年第91期,第25—27页。
(8)上海市出版工作者协会出版史料编辑组:《出版史料》,学林出版社1990年版,第88页。
(9)易惠莉:《郑观应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72页。
(10)《预备立宪公会会员题名表》,浙江省辛亥革命史研究会、浙江省图书馆编:《辛亥革命浙江史料选辑》,浙江人民出版社1981版,第218页。
(11)《商部纪事》,天津《大公报》1903年10月30日,第3版。
(12)《商部奏参劾司员折》,《申报》1903年12月11日,第3版。
(13)《论商部尚书振贝子被参事》,《申报》1903年11月22日,第1版。
(14)《清史稿》卷221《高宗诸子》,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9098页。
(15)胡思敬:《国闻备乘》,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75页。
(16)《清实录》卷521,光绪二十九年九月二十八日,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61866页。
(17)《初选举开票》,《申报》1909年6月6日,第2版。
(18)《史沈控龚绅心铭当选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清宣统元年(1909年)铅印本,第5页。
(19)《宪政编查馆会奏各省咨议局章程及案语并选举章程折并章程》,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编纂:《大清新法令(1901—1911)》第1卷,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83页。
(20)《复浙江巡抚电》,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十三日,商务印书馆编辑:《咨议局单日程官定解释》,商务印书馆1910年版,第103页。
(21)《庐州绅商学公呈复选监督庐州府李太守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6页。
(22)《庐州绅商学公呈皖抚朱经帅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7—9页。
(23)徐沅:《合肥龚公墓志铭并序》,卞孝萱、唐文权编:《辛亥人物碑传集》,凤凰出版社2011年版,第311页。
(24)龚照昕修:《合肥龚氏宗谱》,清光绪十六年木活字本,安徽省图书馆藏。
(25)张朋园:《立宪派与辛亥革命》,上海三联书店2013年版,第29页。
(26)耿云志:《从革命党与立宪派的论战看双方民主思想的准备》,《近代史研究》2001年第6期。
(27)《庐州绅商学公呈皖抚朱经帅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8页。
(28)《庐州绅商学公呈复选监督庐州府李太守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6页。
(29)《复安徽巡抚电》宣统元年八月初一日,商务印书馆编辑:《咨议局单日程官定解释》,第192、191页。
(30)龚心铭:《上叔岳孙燮臣大司空家鼐书》,《万国公报》1896年第91期,第25页。在此文中龚自称“侄婿”,称孙家鼐为“叔岳”。
(31)《详纪龚心铭被革事》,天津《大公报》1903年11月20日,第3版。
(32)《宣统元年八月二十一日安徽同乡京官公致皖抚朱经帅电》,《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页。
(33)《八月二十五日皖抚覆安徽同乡京官电》,《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页。
(34)《庐州绅商学公呈大理院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0页。
(35)《九月初三日奉大理院批示》,《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1页;另见《皖省选举上控大理院》,《申报》1903年10月28日,第3版。
(36)《安徽通史·清代卷》下册,安徽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829页。
(37)梁启超:《论中国成文法编制之沿革得失》,《饮冰室合集·文集十六》第6册,中华书局2015年版,第1370页。
(38)费正清、崔瑞德主编:《剑桥中华民国史》下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336页。
(39)张朋园:《立宪派与辛亥革命》,上海三联书店2013年版,第32页。
(40)《合肥龚主政复庐州商会公函论办安徽铁路及米粮出口事》,《申报》1903年12月3日,第11版。
(41)孙慧敏:《制度移植:民初上海的中国律师(1912—1937)》,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2012年版,第15—27页。
(42)刘大鹏著、乔志强标注:《退想斋日记》,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版,第172、173页。
(43)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编:《清末筹备立宪档案史料》上册,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43页。有关于国家义务与个人权利的对立,罗志田《权势转移:近代中国的思想与社会》中的第九章“国进民退:清季兴起的一个持续倾向”对此多有论述,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
(44)《庐州绅商学公呈大理院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0页。
(2)张燕婴整理:《俞樾函札辑证》,凤凰出版社2014年版,第94页。《光绪十八年龚心铭朝考卷》,转引自宋元强:《略述新面世的几件清代科举文物》,刘海峰主编:《科举学的形成与发展》,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9年版,第448页。
(3)《安徽通志稿》卷157《艺文考稿·十五》,民国二十三年铅印本,第28页。龚心铭:《楚金爰考》,光绪三十年刊本。龚心铭:《浦口汤泉小志》,《江浦文史资料》1984年第1辑。
(4)汪家熔:《大变动时代的建设者:张元济传》,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22页。
(5)《交通·各省航路汇志·安徽》,《东方杂志》1907年第8期,第201页。
(6)龚心铭:《文学兴国策序》,《万国公报》1896年第88期,第9—10页。
(7)孙家鼐:《复龚景张太史心铭书》,《万国公报》1896年第91期,第24—25页。龚心铭:《上叔岳孙家鼐燮臣大司空书》,《万国公报》1896年第91期,第25—27页。
(8)上海市出版工作者协会出版史料编辑组:《出版史料》,学林出版社1990年版,第88页。
(9)易惠莉:《郑观应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72页。
(10)《预备立宪公会会员题名表》,浙江省辛亥革命史研究会、浙江省图书馆编:《辛亥革命浙江史料选辑》,浙江人民出版社1981版,第218页。
(11)《商部纪事》,天津《大公报》1903年10月30日,第3版。
(12)《商部奏参劾司员折》,《申报》1903年12月11日,第3版。
(13)《论商部尚书振贝子被参事》,《申报》1903年11月22日,第1版。
(14)《清史稿》卷221《高宗诸子》,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9098页。
(15)胡思敬:《国闻备乘》,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75页。
(16)《清实录》卷521,光绪二十九年九月二十八日,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61866页。
(17)《初选举开票》,《申报》1909年6月6日,第2版。
(18)《史沈控龚绅心铭当选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清宣统元年(1909年)铅印本,第5页。
(19)《宪政编查馆会奏各省咨议局章程及案语并选举章程折并章程》,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编纂:《大清新法令(1901—1911)》第1卷,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83页。
(20)《复浙江巡抚电》,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十三日,商务印书馆编辑:《咨议局单日程官定解释》,商务印书馆1910年版,第103页。
(21)《庐州绅商学公呈复选监督庐州府李太守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6页。
(22)《庐州绅商学公呈皖抚朱经帅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7—9页。
(23)徐沅:《合肥龚公墓志铭并序》,卞孝萱、唐文权编:《辛亥人物碑传集》,凤凰出版社2011年版,第311页。
(24)龚照昕修:《合肥龚氏宗谱》,清光绪十六年木活字本,安徽省图书馆藏。
(25)张朋园:《立宪派与辛亥革命》,上海三联书店2013年版,第29页。
(26)耿云志:《从革命党与立宪派的论战看双方民主思想的准备》,《近代史研究》2001年第6期。
(27)《庐州绅商学公呈皖抚朱经帅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8页。
(28)《庐州绅商学公呈复选监督庐州府李太守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6页。
(29)《复安徽巡抚电》宣统元年八月初一日,商务印书馆编辑:《咨议局单日程官定解释》,第192、191页。
(30)龚心铭:《上叔岳孙燮臣大司空家鼐书》,《万国公报》1896年第91期,第25页。在此文中龚自称“侄婿”,称孙家鼐为“叔岳”。
(31)《详纪龚心铭被革事》,天津《大公报》1903年11月20日,第3版。
(32)《宣统元年八月二十一日安徽同乡京官公致皖抚朱经帅电》,《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页。
(33)《八月二十五日皖抚覆安徽同乡京官电》,《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页。
(34)《庐州绅商学公呈大理院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0页。
(35)《九月初三日奉大理院批示》,《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1页;另见《皖省选举上控大理院》,《申报》1903年10月28日,第3版。
(36)《安徽通史·清代卷》下册,安徽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829页。
(37)梁启超:《论中国成文法编制之沿革得失》,《饮冰室合集·文集十六》第6册,中华书局2015年版,第1370页。
(38)费正清、崔瑞德主编:《剑桥中华民国史》下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336页。
(39)张朋园:《立宪派与辛亥革命》,上海三联书店2013年版,第32页。
(40)《合肥龚主政复庐州商会公函论办安徽铁路及米粮出口事》,《申报》1903年12月3日,第11版。
(41)孙慧敏:《制度移植:民初上海的中国律师(1912—1937)》,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2012年版,第15—27页。
(42)刘大鹏著、乔志强标注:《退想斋日记》,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版,第172、173页。
(43)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编:《清末筹备立宪档案史料》上册,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43页。有关于国家义务与个人权利的对立,罗志田《权势转移:近代中国的思想与社会》中的第九章“国进民退:清季兴起的一个持续倾向”对此多有论述,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
(44)《庐州绅商学公呈大理院禀稿》,《安徽咨议局复选议员被撤案》,第1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