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弢致赵万里函笺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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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英文篇名:Annotated Letters Written by Zhou Shutao to Zhao Wanli
  • 作者:孟繁之
  • 英文作者:MENG Fanzhi;
  • 中文刊名:GXXX
  • 英文刊名:Research in the Traditions of Chinese Culture
  • 机构: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
  • 出版日期:2018-06-20
  • 出版单位:国学学刊
  • 年:2018
  • 期:No.38
  • 语种:中文;
  • 页:GXXX201802009
  • 页数:23
  • CN:02
  • ISSN:11-5854/C
  • 分类号:77-98+145
摘要
<正>【题记】前辈学人函札、日记作为历史材料运用于人物专题、学术史、思想史、文化史及社会生活史研究,有其独特之价值及视角,别具优势。研究者可借此贴近了解所研究所关注对象当日之生活圈、交谊圈、交集圈、戚友往来、人际脉络、身体景况、心灵细微及相关贯连,即有可能借此将所关注之对象,所研究之人物,所涉及史事现象人物之日常居恒、进退出入、史事前后、彼此因果及相关系连,"体贴"并大体"复原"出来。而所"体贴"并大体"复原"出来之生活圈、交谊圈、交集圈、戚友往来、人际脉络、人物身体
        This article includes forty-seven annotated letters written by Zhou Shutao(周叔弢)to Zhao Wanli(赵万里)focusing on their discussion about rare books as well as the circles of the time known to both of them. These letters provide new materials and interesting perspectives to understand the period of intellectual history recent to us.
引文
(1)此函时间,周一良先生编《弢翁遗札》,断为1939至1941年间。此次整理,据函中所提《糖霜谱》、“四角胡王”印,同时揆诸弢翁收藏古印开始之时间,推断为1940年。周景良先生《弢翁对印章的喜好及毕生所藏古玺印》言:“从收集、收藏文物方面说,父亲的一生是在收集、收藏古籍善本。他的善本书收藏是一大家,在古籍善本收藏家中有重要的地位。但是,从上世纪40年代起,他又开始在收集古籍善本的同时收集起古玺印了。自1940年到1948年底解放时为止的不到十年间,他的古玺印收藏蔚然可观,俗话说‘成了气候’。父亲是很早就熟悉、欣赏古玺印的,这我在从前谈四叔周季木的文章中也曾谈到过。但是,他积极大批收集古玺印,可以说是从庚辰年(1940)四月购入海丰吴氏双虞壶斋所藏古玺印开始的。父亲记有一本自1936年至1948年共历十三年的‘收书目’,凡购买古籍、文物都有记录。其中记录了1940年以巨值买下双虞壶斋藏印。在这一年年末,父亲在这册‘收书目’上写了几句总结那一年的感想:‘今年收书只三种,而价极昂,可云运蹇矣。铜印、字画皆非所宿好,乃独多费,岂初意哉。’看来可能也是偶然的机缘,恰好那年没有很好的书可以买,恰好有双虞壶斋藏印这一够分量的收藏品正在卖。准确地说,不是对古印没有‘宿好’,只是原来并无意把钱用在这方面、大量收集而已。买下双虞壶斋藏印之后,便兴趣渐浓,陆陆续续收集起古玺印了。我大致翻阅了一下‘收书目’:1938至1939年没有任何买古印的记录。1940年买了双虞壶斋藏印之后,当年就有分十一次另外买了八十方印。自1940年至1948年底解放前的九年间,除有一年未买古玺印外,其余八年中记下了共分六十八批买了六五一方古玺印。解放以后能收集到的机会就不太多了,所以自1940年至1948年的‘收书目’记下了父亲收集古玺印的高潮时期所收玺印的全部记录(这册‘收书目’现已附在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出版的《周叔弢古书经眼录》的后面印行了)。”(《西泠艺丛》2016年第7期,50~59页)
    (2)弢翁于1940年12月购得此《糖霜谱》,弢翁《庚辰新收书目》12月条记:“《糖霜谱》、《都城纪胜》、《钓矶立谈》(何小山、黄荛圃校跋),斐云,一本,五百元。”据冀淑英《自庄严堪善本书目》(天津古籍出版社一九八五年版),周叔弢先生藏王灼《糖霜谱》凡二种,今皆归国家图书馆。其一为《颐堂先生糖霜谱》,一卷,明抄本,有明赵琦美校并跋;二为《糖霜谱》,一卷,清康熙四十五年曹寅扬州使院刻楝亭十二种本,有黄丕烈跋并迻录赵琦美题识,与《都城纪胜》、《钓矶立谈》合为一编。此处所指,当属后者。是书半叶十一行二十一字,白口,左右双边,卷端钤有“复翁”、“宋存书室”、“聊城杨氏宋存书室珍藏”、“周暹”诸家藏书印。斐云先生有《跋明钞本〈糖霜谱〉》文,刊于1941年6月之《图书季刊》新第三卷第一、二期合刊,其文云:“今秋自淞沪返旧京。忽有人持海源阁藏黄复翁校本《糖霜谱》求售。其书后附《都城纪胜》、《钓矶立谈》二种,皆曹刻也。《纪胜》黄以旧钞本校过,《立谈》则何小山校毛氏钞本,尤为精美。至此书,黄以自藏赵本校改,所校悉与余合……黄校本为《楹书隅录》所失载,其跋文亦不见于诸家所辑《荛圃题识》。据跋文知道赵本曾归述古堂,乃原书并无钱氏印记,黄盖以装潢或他项标记定之,所言必不谬。惜入韩姓后,为之改易旧装,授受源流今遂不可究诘矣。此虽戋戋小册,然有关两朝藏书掌故,故漫记之。”(《赵万里文集》第二卷,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2年,350~351页)
    (1)“四角胡王”印,案弢翁于一九四〇年底购得此印,“文革”后并他印一起凡九一〇方一并捐献天津艺术博物馆,即今天津博物馆。弢翁《庚辰新收书目》十二月条:“印七方(秦印二,四角胡王,私印三,军曲侯之印),雅鉴,七方,三百元。”周景良先生《弢翁对印章的喜好及毕生所藏古玺印》文言及此印时谓:“书箱中这两部印谱体现了父亲收藏古玺印的两个组成部分。《双虞壶斋印存》代表了父亲购买海丰吴式芬的藏印作为收藏的奠基石。他的藏印有了这么雄厚的基础,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弢翁续得印一集》则是代表父亲收到、收得双虞壶斋印以外的古印。当然,这《弢翁续得印一集》只是作为象征,因为在其后的七八年中更多的收集也由它代表了。这部分不像双虞壶斋印成批地一次买来,它是父亲对一个个古玺印经过鉴定收集起来的。这在‘收书目’中也都有一定程度的反映。如,在收双虞壶斋印的1940年的当年就买了八十方印,其中就有前面所举《兰根草舍印存》跋中提到的‘俞元丞印’和‘军中司空’。这年的年底他又买下了有名的‘四角胡王’等印。1941年又以高价从上海买了有名的‘四王玺’。1942年又收集到人称‘簠斋旧藏古玺之冠’的‘王兵戎器’。”
    (2)《集古印存》,案即清乾隆时汪启淑所辑《讱庵集古印存》,凡三十二卷。案汪启淑(1728-1799),安徽歙县人,字秀峰,号讱庵,一字慎仪,自称“印癖先生”,为有清著名藏书家、金石学家、篆刻家。长期旅居杭州。家以经商致富,遂捐官为工部都水司郎中,寻迁至兵部郎中。生平喜交友,与厉鹗、杭世骏、朱樟等结为“南屏诗社”。毕生嗜古代印玺,尝搜罗周秦迄宋元明各朝印章数万钮,并先后汇编有《水槽清暇录》、《集古印存》、《汉铜印原》、《汉铜印丛》、《静乐居印娱》、《焠掌录》、《小粉场杂识》、《讱庵诗存》、《初庵集古印存》、《飞鸿堂印谱》、《飞鸿堂印人传》、《撷芳集》、《退斋印类》等二十余种印学图籍。
    (3)刘静远(1892-1959),民国津门报人,曾任《新生晚报》发行人。案刘静远名明阳,静远其字也,为民国天津知名藏书家。据雷梦水《近代学人室名小考》,刘氏早年毕业于北洋法政学堂,曾任多家报馆主笔,后从事律师工作;自幼嗜书,“七七事变”前所藏书已颇具规模,其藏书楼名曰“研理楼”,取诸葛亮《诫子书》“情慢则不能精研,险躁则不能理性”句意;又以其字名静远,夫人名王静宜,复颜藏书楼曰“双静楼”。其所藏图籍,以文集、刑律、典章制度、奏疏等为主,且多有研究。所藏珍稀精绝之品,如有明嘉靖本《谳狱稿》、《大明律例》、万历本《明开天玉律》、康熙殿本《康熙大清汇典》、明刻本《杨襄毅公奏疏》、《明疏议辑略》、《古今宗藩懿行考》等,凡近百种,其中尤以明抄本《册府元龟》为藏中之重。《古今宗藩懿行考》一书,书品宽大,版式疏朗,大字精刻,为明末藩刻本之上品。其藏书今多归国家图书馆。
    (4)梁蕉林,案即明末清初藏书家梁清标(1620-1691)。梁清标为直隶真定人,字玉力,一字苍岩,号蕉林,别字棠村。明崇祯十六年进士。清顺治元年补翰林院庶吉士。历任宏文院编修、国史院讲学、詹事府詹事、礼部左侍郎、吏部右侍郎、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刑部尚书、户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着有《蕉林诗集》、《棠村词》等。梁清标一生精鉴赏、善书法,尤喜藏书画,时与孙承泽并驾齐名,为斯世公认的两大藏书家。孙氏所藏以经、史二类为精,蕉林书屋所藏,则富于子、集二类。蕉林尝据所藏法书,刻有《秋碧堂法帖》行世,今犹可见及。
    (5)此函时间,周一良先生编《弢翁遗札》,断为1941年6月。此次整理,据信封邮戳,及参酌《弢翁藏书年谱》,推定1941年6月无疑矣。
    (6)此处所言舍弟,案即周志辅先生。志辅先生为周学熙先生长子,与弢翁为从兄弟,以藏戏曲文献著称于世。《灵宝刀》乃明代剧作家陈与郊所创传奇《詅痴符》四种之一。该剧名目始见于晚明卓人月之《孟子塞〈残唐再创〉杂剧小引》:“求之近日,则袁凫公之《珍珠衫》、《西楼梦》、《窦娥冤》、《鹔鹴裘》,陈广野之《麒麟罽》、《灵宝刀》、《鹦鹉洲》、《樱桃梦》,斯为南曲之最。”之后祁氏《读书楼目录》亦尝著录。《曲目新编》著录为“任诞先”着、《传奇标目汇考》则着于“无名氏”名下,皆误。《灵宝刀》全剧分上、下两卷,凡三十五出,剧情与《水浒传》所载林冲故事基本一致。
    (1)于君,其名氏今不可考。国家图书馆古籍部刘波先生赐示,谓当为于省吾先生。刘先生言:“赵代弢翁联系的,不会是一般书商,肯定是藏书人。于和赵一同在辅仁任教,熟识。他本人也收藏器物图书。我猜可能是于省吾。不过只是推测而已。”《文粹》,案即宋本《新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萃》卷九十一、卷九十二,弢翁于是年六月购得此两卷。弢翁《辛巳新收书目》六月条:“《二百家名贤文萃》(宋本二卷,付珏良),斐云,一本,二百廿元。”弢翁将后此书赠次子珏良先生,尝有题记云:“壬午(1942)三月,珏良受室,检此本授之。珏良小字皕孙,此书标题有二百字,亦吉祥意,盖六书之假借也。若周子《通书》、张子《正蒙书》为宋儒不朽之作,苟能熟读而深思,其有益于身心岂浅显哉!”
    (2)弢翁购得《新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萃》非止此一次,在此之前,1930年代初,即三次致书文禄堂主人王晋卿云:“晋卿先生阁下:近日有暇,来看青岛带来之书否?《二百家文粹》能携来一看为盼。朱君处《韩文》可商量否?专此。敬请台安。暹顿首,十五。”“今日返津,有人欲购《二百家文粹》,望示一最低之价为盼。《雁门集》既须七十元,即请由前借百元内代付,亦友人所购也。晋卿先生。暹顿首。”“晋卿先生阁下:顷细阅《文粹》,有两卷中各缺一页,此书不可收矣。尊处如有《稽瑞楼书目》,望借我一阅,便中带津可也。敬请财安。周暹顿首,廿七。”此即冀淑英《自庄严堪善本书目》所谓“二百家名贤文粹,宋蜀本,存三卷”者也,卷中钤有“周暹”白文小印,册末钤有“甓社书院文籍”大字楷书朱文印。此外1935年3月,弢翁又购得杨氏海源阁旧藏宋刻本《新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萃》一百九十七卷,此部前有袁寒云题跋,为明王世贞旧藏,入清迭经汪士钟、杨氏海源阁递藏。杨氏书散,此书为弢翁购得。以上三次所购,弢翁均捐献国家,现俱藏国家图书馆。
    (3)孙助廉,本名孙诚俭,民国北京隆福寺旧书店修绠堂第二代主人。孙殿起《琉璃厂书肆三记》记修绠堂两代主人云:“孙锡龄,字寿芝,冀县人,于民国六年(1917)开设。至二十三年(1934)寿芝诚温、仲子诚俭继其业。二十七年(1938)兄弟分手。”
    (4)此函落款无年月日,周一良先生编《弢翁遗札》,断为1941年8月。此次整理,据信封邮戳,推为1941年8月19日自津门发出者。信封亦有斐云先生墨笔书“八月廿四日复”六字。
    (5)森老,周一良先生旧注:“徐鸿宝,字森玉。当时盖有渠去世之谣传。”
    (6)袁先生,周一良先生旧注:“袁同礼(1895-1965),字守和。”
    (7)沅丈,案即傅增湘。傅增湘(1872-1950)字沅叔,别号双鉴楼主人、藏园居士、藏园老人、清泉逸叟、长春室主人,为20世纪著名藏书家、版本目录学家、古文献校勘名家。傅沅叔与弢翁往从甚密,时一起相与讨论古籍版本,交通有无。菊老,案即张元济。张元济(1867-1959)字筱斋,号菊生,浙江海盐人,为20世纪中国著名出版家,曾任商务印书馆董事长、上海文史馆馆长。沅叔致弢翁函,今不可见,然据《张元济傅增湘论书尺牍》,则可知其大旨矣。案张菊老于1942年4月10日有书致沅叔云:“前月二十九日肃复寸函,计邀鉴察。兹有渎者,馆中情形日趋窘迫,现需急筹巨款,以为解救之策。个中详情可询伯恒便知。迫不得已。拟将涵芬楼藏本售去若干,以解燃眉之急。故都人士当有识者,且联银素在沪币之上,较易集事。拟乞我兄代为设法。可以任意选择欲得之者,并须每种示价,但必须凑合整数,得沪币四五十万,于事方可有济。若零星沽售,无裨大局,殊不愿为。此事务祈慎密,勿轻为外人道也。武康山中鬼哭,想兄闻之,亦代哀惋。迫切上陈,临颖不胜企祷之至。三十一年四月十日。”(383~384页)此后彼此往还,续有讨论。菊老于是年五月十五日复致书沅叔,期其“最好集合同好,各择所欲”,沅叔致书弢翁,报以此事,当在奉到菊老此函之后矣。
    (1)此函年月日皆不具,周一良先生编《弢翁遗札》,断为1946年8月28日。然据函中所涉“斥卖明本书百余种”,及自王富晋处买宋余仁仲本《礼记》,则当为1942年之事矣。复据函套邮戳,为1942年8月28日自天津发出者。
    (2)庾丈,案即张允亮先生(1889-1952)。允亮先生字庾楼,别号无咎,出身丰润张氏,为清末最后一任两江总督张人骏之第五子,大排行第十二,故人称“十二爷”。张允亮先生生于1889年,二十二岁毕业于京师译学馆,通晓俄文,曾任国立北平图书馆善本部主任、故宫博物院图书馆馆长,为民国有名之图书目录学家、版本学家。允亮先生与沅叔过从甚密,同徐森玉、沈羹梅一起被目为“藏园三友”。其生平著作,尝编着有《故宫善本书目》等。十二爷亦为当时有名藏书家,其书斋名“困学斋”,多稀见之本,1949年后,其藏书尽捐故宫博物院。
    (3)弢翁尝自定义《壬午鬻书记》(亦名《自庄严堪明版书目》),条列即要出售之一百〇九种明版书(其中有十余种非明版),每种皆详加著录。此次售书情况,弢翁尝于次年自陈一甫处复购回明嘉靖四十三年杜思刻本《齐乘》后,于卷末作跋云:“壬午春三月,余为衣食计,以明本书百余种售之陈丈一甫,去书之日,中心依依,不胜挥泪对宫娥之感。迩日为检一故实,拟得《齐乘》以供翻,乃乞于陈丈,以三百元赎回此本,比之去年,其值约高一倍有半。此书结衔无前兵部侍郎云云,及后学四明薛晨子熙订正一条,黄荛圃审为修版本,并非罕秘之籍,而余今年财力之窘,更甚于去年,然惜书之癖,甚于惜钱,皆习之深,可笑亦复可悯也。曩者江都方无隅先生常戏称:‘买书一乐,有新获也;卖书一乐,得钱可以济急也;卖书不售一乐,书仍为我有也。’余今续之曰:‘赎书一乐,故友重逢,其情弥亲也。’此中消息,固难为外人道,惜不能起无隅先生于九泉而一证之。噫!癸未(1943)二月下旬,叔弢志于寒在堂。”此明刻本《齐乘》,今藏国家图书馆。
    (4)王富晋(1889-1956),冀州人,民国北京琉璃厂书肆富晋书社主人,版本目录学家。民国时代,富晋书社在京、沪一带颇负盛名,专营古籍旧册,也兼营各类书籍的代销。雷梦水《琉璃厂书肆四记》云:“一九三号,富晋书社。王富晋,字浩亭,河北冀县人。1912年开业于杨梅竹斜街青云阁内,1953年迁至琉璃厂。多藏版本书及各省地方志。经售上虞罗振玉所刊金石考古书籍,以及上海各书局珂罗版书帖、字画等,获利丰厚。因多资本,常积存大部头书,如《四部丛刊》、《四库珍本》《图书集成》等。1941年左右曾购贡位三先生宋本《十三经》一部,1957年售价三千元,归军事图书馆。”
    (5)弢翁《壬午新收书目》三月条:“《礼记》(宋余仁仲本),富晋,三本,一万元。”并旁批云:“此书去岁为友人所误,失之交臂。今岁售明本书百种,易钱收之。其值昂于去岁者二倍也。”
    (6)弢翁《壬午新收书目》于岁首时记:“今年财力不足于衣食,岂能收书,恐成虚愿耳!正月十七日,弢翁记。”岁末时复记:“卖书买书,其情可悯。幸《礼记》为我所得,差堪自慰。衣食不足,非所计及矣。古印亦多佳品,虽费当弗校也。岁暮复得《皮子文薮》,为十八年前易钱营奠之书,回首前尘,曷胜凄怆!小除夕,弢翁记。”此余仁仲本《礼记》,今藏国家图书馆,是书卷末有弢翁题跋云:“宋余仁仲万卷堂刊《礼记》二十卷,递藏金元玉、安桂坡、张文通家,丙子夏从元和陆氏散归上海来青阁书店,悬值奇昂,无敢问鼎者。辛巳秋,王君欣夫自沪上来告,此书已贬价为沪币二万五六千金,问有意收之否?余急驰函欣夫,许以二万金。未几得报,则先为某估以一万二千金买去,此中消息,固不难知,中心益怏怏不能平,而自叹古缘之悭也。旋诇知此书为王富晋所得,函招之,久不至。越岁壬午春,王某自沪返北京,过天津,始携以见示,字画流美,纸墨精良,洵宋刻上驷,索价之高,更逾于来青阁。余时绌于为生,方斥去明板书百数十部,尽归陈一甫丈,既得钱乃不遑复计衣食,急持与王某成议,惟恐弗及。值当沪币约五万金,昔人割庄易汉书之举,或尚不足以方余痴;而支硎山人‘钱物可得,书不可得,虽费当弗较’之言,寔可谓先获我心。余氏所刊《礼记》,《天禄琳琅》亦著录一部,为汲古阁旧藏,有宋本甲印,今不知流落何所。此书旧装精雅,无明以后收藏印记,或亦久贡天府储为副本,晚近颁赐臣工,始归陆氏。此固臆闻之言,了无左证。若询之陆氏子孙,当不难得其究竟也。壬午三月二十四日雨后记,弢翁。”
    (7)王晋卿(1894-1960),别署王搢青,民国北京琉璃厂书肆文禄堂主人,版本目录学家。其本名王文进,搢青其号也,别号梦庄居士。王晋卿与孙殿起(字耀卿,1894-1958)齐名,伦明《辛亥以来藏书纪事诗》有句云:“书目谁云出郘亭,书场老辈自编成。后来屈指胜蓝者,孙耀卿同王晋卿。”孙殿起《琉璃厂书肆三记》记及文禄堂与王文进,云:“文禄堂王文进,字晋卿,任丘县人,着有《文禄堂访书记》刊行。于民国十五年设,在东南园路北。二十二年,迁徙琉璃厂路南。三十一年,又迁厂甸路南。经营凡十余年,近聘孔繁山管理。”雷梦水《琉璃厂书肆四记》并云:“王氏对宋刊、元刊、蜀板辨识均精,其经手售出之宋元明本及名家钞本校本甚伙,最著者如:一九四一年由上海收得宋板《庄子南华经》一部,为王氏生平最得意的一种,闻此书售出后,王氏在梦中思念不忘,故自号‘梦庄居士’。王氏着有《文禄堂访书记》五卷,辑有《明毛氏写本书目》一卷(印于周叔弢先生六十生日纪念论文集内)、《文禄堂书影》一卷,未刊者有《明代刊书总目》二十六卷。”王晋卿同弢翁交游甚密,弢翁对王晋卿极是赞誉(参见北师大图书馆藏弢翁致周梅泉先生函),时以私人之事相托。
    (1)弢翁于《辛巳新收书目》账册岁末题记:“今年收书极少,而书画、古印所耗且逾半数。惜哉,见宋蜀本《庄子》大字本、李注《法言》、余仁仲本《礼记》,为财力所限,皆不能得,《礼记》更交臂失之。古缘不厚,无可如何耳!十二月二十三夜,弢翁记。”
    (2)邢君,案即邢之襄(1880-1972)。邢之襄字赞亭,或作赞庭,河北南宫人,为民国京津实业家、藏书家。《扬子法言》,当即弢翁《辛巳新收书目》岁末题记中所记之“李注《法言》”。案邢之襄所藏《扬子法言》非止一部,如傅增湘民国庚午(1930)所撰《宋本扬子法言跋》云:“庚午初冬,文友书坊收书与顺德,获海源阁所储殆数十部。余急往观之,大率多钞校之本,而残佚居其半。宋刊独有此书,惜只存二、三两册。留置案头者匝月。余语主人魏经腴,谓:‘此乃蜀贤名著,于理当归余,俾与豫章本《方言》为侣,亦大佳事。’经腴言:‘此残帙无人过问,可暂置此,终当为君致之。’岁杪,经腴之弟慎甫在津门闻有《法言》二册在肆中,急取重金令会文李贾为物色之。嗣李诇知踪迹,反金于慎甫而阴自取书以归。同学邢君赞庭闻其事,亟挟此二册去,而争论自兹起矣。方余之返书于文友也,赵君斐云知之,走肆中索是书。经腴告以余已有夙约矣,斐云坚欲为馆中收此书,便诣会文取其半,李估以邢捷足先得告之,斐云意不无稍望,乃坚持之不释。暂庭亦频过厂市督促经腴,终不得要领。于是赵与邢各挟其半不相下,贾人且乘机以要高价,而余以最先约定者转若毫无关系,且咸浼余斡旋其间。余乃商于斐云,为完成是书计,宜让赞庭收之,且余已不复追理最初之约矣。斐云亦欣然慨诺,缘是而两方之书重集于吾斋,余得以从容勘读者又百余日焉。”(《藏园群书题记》,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293~294页)民国庚辰(1940)八月所撰《临何义门校扬子法言跋》亦云:“《扬子法言》宋刊本旧藏于海源阁杨氏,近岁以聊城被兵散出,为邢君赞亭所得,余曾得假观,即世所称淳熙八年钱佃重刻之治平监本也。留置案头,把玩连月,手为题识以归之。顾以方从事他书,未遑肆力丹铅。顷赞亭复收得何屺瞻手校本,审其所据,即治平蓝本,乃取旧藏世德堂本移录于上。”(同书,295页)案邢之襄早年尝留学日本,归国后曾任直隶优级师范校长、天津市政府秘书长等职;1949年后担任北京市文史馆首任馆长,1951年起为中央文史馆馆员。1951年,邢氏将毕生所藏善本古籍四三七种三六四六册全部捐赠北京图书馆,即今国家图书馆。据记录,此次捐赠有海源阁旧藏六种,包括校宋本《纂图互注杨子法言》、精抄本《说文解字系传》、明刻本《新序》等,不知是否亦包括弢翁此函所提及之《扬子法言》。
    (3)“邃雅”,案即邃雅斋,民国琉璃厂旧书店,民国十五年(1926)开设。雷梦水《琉璃厂书肆四记》:“邃雅斋,黄金榜、刘英豪、郭景新三人伙设。董字会卿,河北新城人;刘字子杰,河北深县人;郭字子章,河北三河县人。董、刘二氏通目录学,前后经刘氏收得宋刊本约二十余种,董氏所收善本亦伙。”孙殿起即自邃雅斋学徒出身,后自创通学斋,别立门户。
    (4)王仁桢,案为民国北平琉璃厂书肆友仁堂主人。孙殿起《琉璃厂书肆三记》:“友仁堂王仁桢,字藩周,雄县人,于民国二十□年开设,在搉古斋隔壁小胡同内。”
    (5)自庄严堪藏此部《珊瑚木难》今存国家图书馆。案此书为明稿本,系明朱存理辑录前人(主要为元至明初间)书画题跋及相关诗文之作“。珊瑚木难”一语,语出曹植《美女篇》“: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比喻珍贵难得之物。《四库总目》称此书“,兹编悉载所见字画题跋,其卷中前人诗文世所罕睹者,亦附录焉。”可见其价值之在。弢翁所藏此部为朱氏手稿,卷内间有朱墨批校,凡四册,不分卷,半叶十六行,行二十五至三十三字不等,无行格。卷前有明宰道人(王腾程)题识及清翁方纲、杨继震跋,笔墨流光,精彩夺目。卷前钤有“吴门朱存理印”“、文征明印”“、何焯私印”“、翁方纲”“、杨继震”“、周暹”诸家藏书印记,授受源流,班班可考。
    (6)杨幼云,案即杨继震(1820-1901),字幼云,号莲公,别署半缘道人,晚年自号又翁,汉军镶黄旗人,官至工部郎中。其生平喜收藏,精鉴赏,金石、书画皆所属目,书斋名“差不贫于古斋”,另有“石筝馆”、“雪蕉馆”、“星风堂”,自言自少及长,嗜书弥笃,积数年所得,藏书数十万卷。罗振玉《俑庐日札》云:“道咸间,都下诸藏家有刘青园、戴文节、吕尧仙、刘燕厅、李竹朋、鲍子年、杨幼云诸家,其收藏均极一时之盛。”
    (1)季木,案即周进(1893-1937),季木其字也,弢翁同母胞弟,行四。季木先生为民国著名古器物收藏家。毕生所藏,多古代碑刻原石、古陶、彝器、玺印及封泥,其中尤以汉晋刻石最为知名。其斋名“居贞草堂”,有《居贞草堂汉晋石景》行世,迄今为世所宝。自清末以来,收集古代石刻,端方最为著名,而季木先生所藏,数目虽不及匋斋,而精品过之,二家前后辉映。扬州名士方地山尝赠联与季木先生云:“所得汉碑堪作屋,更收秦印比封泥。”概可想见季木先生一生之收藏旨趣。季木先生于1937年病逝于北平,其身后,所藏汉晋石刻悉数归故宫博物院,所藏陶片归北京大学;其他藏品如彝器、古玺印、封泥等,曾为亲属帮助结集成集,为之纪念。
    (2)此函年月日皆不具,周一良先生编《弢翁遗札》,断为1944年1月至2月间。此次整理,据信封邮戳,抵平时间为民国三十三年(1944)2月18日,系平快信,以当日京津快信依一天时间计算,推知此函最晚自天津发出时间为1944年2月17日。
    (3)弢翁于此函前十数日,于是年自定义《甲申新收书目》岁首自题:“举债度日,遑论收书,虽见佳籍,恐亦无命可持矣。正月初二日,弢翁记。”
    (4)淮南刘氏,初疑为安徽贵池刘世珩家族。然刘世珩已于民国十五年(1926)下世,似无之可能。复检傅沅叔《藏园群书经眼录》,方知为刘翰臣。《藏园群书经眼录》卷十三·集部二·北宋别集类著录云:“《王文公集》一百卷,宋王安石撰,缺四至七、三十七至四十七、六十一至六十九,共缺二十四卷。存七十六卷,又目录二卷……此书字体朴厚浑劲,纸细洁坚韧,厚如梵夹,每叶钤‘向氏珍藏’朱文长印(楷书)、纸背为宋人简启,多江淮间官吏,有邵宏渊、查蘥、汪舜举、洪适、张杰、许尹、吴巘、唐杰、张安节、李简诸人。”并附注:“刘翰臣藏,辛未三月入都见示。”辛未为民国二十年,1931年。案翰臣名启瑞,翰臣其字也,号韩斋,江苏宝应人。光绪三十年(1904)进士,尝任内阁中书、内阁侍读学士。受张之洞之命,同曹元忠整理内阁大库档案,民国后弃官归隐。翰臣同傅沅叔交厚,据傅氏《藏园日记钞》,沅叔1920年曾访问刘氏藏书楼“食旧德斋”、“抱残守缺斋”,观其所藏宋本二十三种、元本九种,包括宋本《王文公集》在焉。
    (5)张葱玉,周一良先生旧注:“张珩(1915-1963),字葱玉,文物收藏鉴定家。”
    (6)弢翁于1945年初致斐云先生函云:“《王文公集》曾重托王四,乃归之他人,殊可恨也。此集是宋本中无上神品,恐世人所重,乃在宋人书札耳。”复据弢翁日记1962年10月19日条:“早六时五分十二次车偕道腴赴京,八时四分到北京站。我到人大常委办公楼出席常委第六六次会议,听取化工部长作报告。道腴到北京饭店。十一时余散会,我到饭店,道腴外出未归。我收拾面盆未毕,道腴回来,同到珣良家。珣良因保母(姆)回家,须在家作饭,饭后有会。致远住医院检查。我同道腴到珏良家小坐。到莫斯科[餐厅]午饭,珏良亦去。方缃因小如病淋巴腺炎,未能同去。饭后到益臣及绍良家一走。我到来熏阁购孙刻《说文》及景印宋本《王文公集》。益臣约在鸿宾楼晚饭。师匡来谈,十时半乃去。”均可见弢翁对此《王文公集》之欣赏及重视,以致近二十年后亦未曾稍忘耳。
    (1)“东莱”,周一良先生旧注:“指天津东莱银行刘某。”刘某,案即刘子山(1877-1948),名碧云,字紫珊,又作子山,以字行。山东掖县人,东来银行创始人,时任董事长。
    (2)此函年月皆不具,落款仅注“七日”,周一良先生《弢翁遗札》断为1944年。此次整理,函套邮戳模糊莫辨,据函中“《王文公集》闻葱玉出五万元”,当即距2月17日函不久矣,今推为1944年3月7日。
    (3)李根源(1879-1965),字印泉,又字养溪、雪生,号曲石,别署高黎贡山人、山中宰相。祖籍山东益都,生于云南腾冲,为近代名士,国民党元老。着有《曲石文录》、《曲石诗录》、《雪生年录》、《吴郡西山访古记》等。
    (4)停云,案即文征明。文氏斋名“停云馆”。
    (1)《积翠轩书目》,日本藏汉籍目录。川瀬一马氏编有《石井积翠轩文库善本书目》。
    (2)“皎亭文库”,日本著名藏书处。
    (3)文求堂,民国时日本东京汉籍专营书店。主人田中庆太郎(1880-1951),是一位熟谙中国文化,有极高学术眼光、极强版本目录知识的日本人。《鲁迅日记》屡提及文求堂。郭沫若亡命日本时,其学术著作即主要由文求堂和岩波书店帮助出版发行,其中著名者如《卜辞通纂》、《古代铭刻汇考》、《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等,皆由文求堂印行。梁启超、钱玄同诸先生的著作,文求堂很早即在日本印行。王国维先生投湖后,最早的《王观堂文选》亦由文求堂印行。当时向文求堂供书的中国书店有来熏阁、翰文济等,常光顾文求堂进行购书的还有美国国会图书馆的斯威克林、荷兰汉学家高罗佩等,均可见文求堂在当时的地位及影响。
    (4)邓光荐(1232-1303),字中甫,又字中斋,南宋庐陵人。理宗景定三年(1262)进士,官至礼部侍郎兼直学士。与文天祥友善,着有《中斋集》、《东海集》、《文天祥传》、《文天祥墓志》等。
    (5)李君,案即李典臣,民国沽上藏书家,李氏藏经阁主人。李氏为天津著名“八大家”之一,李善人一族。其藏书楼名藏经阁,自李典臣父亲李士鉁一代,即知名于世。伦明《辛亥以来藏书纪事诗》云:“滨海居盐李士鉁(案即李典臣先生的父亲),搜书吴越运京津。双江二马传文苑(案二马指李士铭、李士鉁兄弟),岂容闾阎颂善人。”典臣先生名宝训,典臣其字也。至其时代,所藏经史子集、碑帖、戏曲本子凡七万余册,内多珍籍。1930年,先生将部分藏书(约三百五十箱)捐赠南开大学图书馆,然绝大部分则于1937年毁于日军兵火。
    (1)陈君,案即陈介祺元孙陈元章,字君善,为陈氏所藏“万印楼”七千方印的最后一代主人。
    (2)据陈介祺五世孙陈建章《关于陈树亮所书“万印楼”印册的声明》,“‘万印’的最后主人陈元章,其父严重肺结核,闲居北平,其母又患癌症而辞世,后又因父丧携全家赴北平奔丧,当时北平常住人口甚多,又无进项,只能依靠借高利贷度日。最后因债台高筑(本、利已达四万银元),只好将‘万印’由古玩铺德宝斋一枚不留地抵押成死期。至此,‘万印’已全部脱离了陈氏后裔根本无‘现存’的条件。新中国成立后,文化部责成我父亲陈秉忱出面,依据陈元章提供的线索,将‘万印’收购国有,回归了故宫博物院收藏。”
    (3)冯君,案即冯恕(1867-1948),字公度,号华农,原籍浙江慈溪,寄籍河北大兴(即今北京大兴区),翰林出身,尝任海军部参事、海军协统等职,曾随载洵赴英、法、美等八国考察,民元后寓居都门,为民国北平有名之古籍与文物收藏家。其藏书室名“蕴真堂”,颇多善本古籍。冯氏善书法,当日琉璃厂不少书肆、古玩铺牌匾即出其手笔,时一度有“无匾不恕”之语(时都下俗谚“有匾皆有恕,无腔不学程”)。“万印楼”铜印七千余方抵押于冯氏经过,陈元章《万印楼藏印始末》云:“我欠德宝斋之款已逾万元。张氏(案为张学良,张一度想为赵四小姐购陈氏藏赵飞燕‘婕妤妾娋’玉印)出国之次日,德宝斋即来告我,屡次通融之款均系张氏所出,张氏现已出国,留一副官在京守提。我束手无策,只好听其摆布,将玉印部分抵押给徐世襄,铜印部分由德宝斋出号伙友毛子恒经手抵押于冯公度,归清德宝斋借来之款。德宝斋说借款全为张氏所出,我实知其不然。借款中有所谓‘藜照斋’一户,即刘廉泉个人的钱,‘藜照’二字系刘姓典故,与张氏何涉?后来我在徐世襄家曾谈此事,玉印确系徐氏出款抵押。至于冯氏我未与冯家人面谈,或云全系毛子恒个人之款,或云冯毛合伙抵押,未知孰是。但毛子恒曾领冯氏股本在海王村开一古玩铺,或不无冯氏关系。”《万印楼印话》,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16年,218~219页。
    (4)弢翁信中如是问,是当时有传言,抵押方要将“万印楼”七千余方印售于日本人。陈元章《万印楼藏印始末》记“:在抵押时曾口头约定‘:无论至何时期不能押死,仍由我主持出卖,不能食言。’到了沦陷末期,有人告我毛子恒等想卖给日本商人。我恐怕果真有此事,须为抵制之策,乃在敌伪双方所设的‘人事咨商处’申请调解,防止违约出卖(人事咨商处原是调解华人与日侨之间纠纷的,后来华人间纠纷也接受处理)。调解时,毛子恒要求再过一年不赎,即由债权人出卖。我当然不应允,遂无结果。但是口头约定因此公开,倘若毛子恒果真要卖给日本人,我提出反对时有了旁证,且使日本商人得知尚有问题。”(221~222页)
    (5)李氏,周一良先生旧注:“李典臣。”
    (6)《古书经眼录》,723页,弢翁《甲申新收书目》“又四月条”记:“《心赋注》(元本,又玄斋、海源阁藏),二本,李十兄赠。《高太史大全集》(明景泰本,叶文庄跋),十本,李十兄赠。《傅与砺诗集》(明洪武本,徐兴公跋),四本,李十兄赠。《礼部韵略》(元徐氏一山书堂本),赠谢刚主,二本,李十兄赠。”
    (7)孙氏,周一良先生旧注:“指大中银行孙仲山。”案孙仲山四川长寿县人,生于清光绪三年(1877),少在重庆一家糖行学徒,得财东垂青,招为女婿,后倚岳家之力,至京津一带行商。先从事面粉业,光绪三十一年因办沪宁巡警赈捐出力,得充盛宣怀随员。光绪三十二年,又随端方往办江南救灾赈济事宜。民国后,先在周口店集资开办鸿丰煤矿,后1918年在京参与创办大中银行,任负责人。
    (8)此笺纸尝于景老府上见及,为周志辅先生40年代据所藏杨小楼戏单木版水印印制,精良考究,雅气扑面。
    (9)“家叔”,案指周学熙先生,为弢翁四叔。
    (1)案此《高太史大全集》,今藏国家博物馆,即李典臣所赠弢翁者。凡十八卷,为明景泰元年(1450)刘宗文等刻本,装为十册。半叶十一行二十字,黑口,四周双边。有明叶盛、叶棐跋。钤有“华化臧书”、“诗卷长留天地间”、“东汉传经之印”、“叶氏藏书”、“乾隆五十七年遂初堂初氏记”、“子孙永保”、“周暹”诸家藏书印记。
    (2)《礼部韵略》,案即上函所云李典臣赠谢刚主者。
    (3)“陈氏”,案即指陈元章先生“;谢氏”,案即指谢国桢先生。
    (4)“杨氏”,案指杨守敬先生。
    (1)王子霖,案即王雨,民国厂甸书肆藻玉堂主人。据孙殿起《琉璃厂书肆三记》,王雨原名连雨,字子霖,深县人。藻玉堂位置,原在琉璃厂翰茂斋刻碑铺之西隔壁小门内,1930年代迁徙迤西路南保古斋旧址,同时在天津劝业场开设有分号。雷梦水《琉璃厂书肆四记》言王氏“颇识板本,所藏多古本、精钞、家刻之书。曾得杨氏海源阁藏书一批”,曾撰《古书版刻图书源流》一卷。
    (2)弢翁《甲申新收书目》岁末题记:“今年举债,以重值收柯氏藏印及《赵清献集》,复贬售启新股票以偿之。得计欤?失计欤?见宋湖頖本《论语集说》、元雪窗本《尔雅》而不能得,元本《礼部韵略》得而复失,皆憾事也。小除夕,谢刚主兄介徐氏子以宋岳刻本《左传》卷第一求售,此正余本所逸,索价奇昂,未卜能珠还剑合否?年除夕,弢翁记。”
    (1)“陈氏《玉印谱》”,案即陈介祺《簠斋藏古玉印谱》,清何昆玉辑,收录陈氏所藏古玉印六十八方。神州国光社民国十九年(1930)影印本,为《簠斋古印集》。
    (2)据弢翁《簠斋藏古玉印》题识,弢翁奉到此两部印谱后,即以陈簠斋手写《汉玉印目录》所载诸印及校语,比勘《簠斋藏古玉印》、《簠斋古印集》。《簠斋古印集》封底,弢翁题记云:“此书编次无法,且多赝品,恐非陈氏之旧。老弢志。古鈢赝品尤伙。”
    (3)此函时间,落款仅署日期,年月不详。据信文内容,下一函所署月日、所言诸事,推知此函为1942年11月17日书。
    (4)陈君,据下文,疑即民国琉璃厂书肆来熏阁第二代主人陈杭。孙殿起《琉璃厂书肆三记》:“来熏阁陈连彬,字质卿,南宫县人,于民国元年开设,多板本书。至二十年(1931),质卿侄杭,字济川,继其业。”并云:“案来熏阁字号,在咸丰间有之,为陈质卿之祖伯叔开设,收售古琴。至光绪二十余年,租与他人,至民国元年,经质卿收回,故其匾额曰琴书处者,盖不忘旧也。”
    (1)周一良先生旧注:“赵钫(1905-1984)字符方,藏书家,近代货币史家。”繁之案:赵元方先生为光绪朝军机大臣荣庆之文孙,鄂卓尔氏,蒙古正黄旗人,曾任天津中南银行副理,1949年后任中国人民银行参事室参事。赵元方先生为20世纪京津著名藏书家,版本目录学家。
    (2)案此节文字录自弢翁藏敦煌本《文选注》。此本现藏天津艺术博物馆。
    (3)弢翁《甲申新收书目》十一月条:“《赵清献公集》(宋本,缺序目,汲古阁藏),来熏,九本,一万四千五百元。”
    (4)结一庐为浙江仁和朱氏藏书斋名,取“结庐五亩,买山一房,二分水竹,万轴琳琅”之意。其藏书崛起于清代咸丰、同治之际,主要经历了两代人,即朱学勤、朱澄父子。朱澄死后,结一庐藏书悉数尽归丰润张佩纶。
    (1)1931年下半年,杨敬夫经北平琉璃厂藻玉堂经理王子霖介绍,将九十二种宋元版珍贵古书以八万元的价格抵押给天津盐业银行。之后,杨敬夫投资工商业亏损,无力赎还。为防止这批珍籍流出国门,潘复、常朗斋、王绍贤、张廷谔等人组织“存海学社”,集资赎买,仍存于盐业银行。
    (2)据吉朋辉《存海学社与海源阁珍本》,1931年4月,寓居天津的前国务总理、藏书家潘复联合张廷谔、常朗斋、王绍贤等人,共同筹款八万元,将海源阁镇库之宝“四史四经”收入囊中。他们专门成立了“存海学社”,取“保存海源阁珍本”之意。此后又陆续收入了其他宋、金、元、明善本及精抄秘写本,总数达百余种,海源阁精华半数归于存海学社。如此大规模的收购,需要极大的财力支持。存海学社由张廷谔以该社名义向盐业银行、中国农工银行借款十八万元,以所购海源阁珍本九十二种作为抵押,包括宋版三十二部,元版十九部,明版一部,抄校本四十部。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存海学社无力将书赎回,于是这批书滞留于盐业银行库房中。随着时日推移,借款本息越滚越多,到1933年底已经高达二十八万元。盐业银行频频向存海学社催还,甚至有出售所押古籍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决定由正在筹备的中央图书馆收购这批书,但直到抗战全面爆发前中央图书馆也没有成立,此事遂成泡影。1936年潘复病逝,1937年张廷谔离津,赎书之事更无从谈起。天津沦陷后,日伪势力视这批书为俎上之肉,时刻欲夺之。直到1944年,存海学社由于加入新股,财力有了保证,在潘复之子潘子桢的主持下将全部书籍赎回。此时账面的贷款本息已高达联钞一百万元,经协商后还款五十万元,这九十二种珍本图书终于又归于存海学社名下,仍存放于盐业银行。
    (1)“志辅”,案即周明泰先生(1896-1994),志辅其字也。为周学熙先生长子,弢翁堂弟。志辅先生以收藏戏曲史文献著称于世,着有《道咸以来梨园系年小录》、《元明乐府套数举略》、《读曲类稿》、《清升平署存盘事例漫抄》、《续封泥考略》、《再续封泥考略》、《三国志世系表》、《后汉县邑省并表》、《三曾年谱》、《易卦十二讲》、《几礼居随笔》等。
    (2)“郭十五”,原函如此,疑即郭世五。案郭世五(1867-1942),名葆昌,号觯斋,河北定兴县人,民国著名收藏家,以督办洪宪瓷知名于世。时郭世五已于1942年逝世。案1945年冬,国民政府购藏郭氏所藏全部瓷器于北平故宫博物院,为此特辟“郭世五先生所藏瓷”展览,与天津杨宁史所藏青铜器同为当时故宫所购重要文物。时王世襄先生正担任“清理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平津区助理代表,即负责代表政府收购是次郭葆昌觯斋藏瓷之二三百件瓷器。
    (3)周一良先生旧注:“元相台岳氏本《左传》,见《文献》所刊《弢翁书跋》。”案此书后归弢翁,今藏国家图书馆。弢翁于壬午年十二月题此书云:“庚子春,余从文友堂先得《春秋年表》及《名号归一图》,是年秋从藻玉堂得是书卷十二、十三,卷廿七至卅,计六卷。越岁辛未冬复从肄文堂得卷二至十一、卷十四至廿六,计廿三卷。旧装未改,居然璧合。闻卷一前十年归嘉定徐氏,因急访之北平,乃前数日为一龚姓用六百圆买去,故都人海,渺不可追矣。延津之合,或有所待耶?!每展卷兴叹,殊不能自已也。壬申十二月,弢翁。”(繁之案:“壬申”,当为“壬午”,弢翁误书为“壬申”矣,非壬申年十二月所记也。)
    (4)“闽中龚氏”,案即龚礼逸(1903-1965)。龚氏为福建闽县世家,咸同光之际曾出龚易图,喜聚书,尝购海宁陈氏藏书三千余种,又得本县刘家镇藏书二万余卷,建“大通楼”,颜额曰“五万卷藏书楹”。龚礼逸一仍祖上遗风,喜书画,曾纂有《大通楼藏书目》,于1930年左右行世。
    (1)弢翁丁亥正月《春秋经传集解》题识:“宋岳刻《左传》,自临清徐氏散出后,予于庚午、辛未之际辛勤搜集,竟获廿九卷,仅缺首册,予前跋已详之矣。甲申十二月廿六日,北平书友陈济川以函来告云:嘉定徐氏藏岳刻《左传》一卷,近在谢刚主先生处求售。予闻之,不禁惊喜过望,此正予本所逸,曩日传为毁于兵燹者,今岿然犹在人间也。因驰书刚主为我谋之。书甫发,刚主已介徐氏子于小除夕携书至津。开函展阅,意豁神怡,惟索价出人意表,留斋中五日,乃复还之。此二年中,时时谐价,与日俱增,皆不能成。丙戌十二月,姊丈孙静厂卒为我以黄金一两易得之。珠还剑合,觖而复完,实此书之厚幸,岂仅予十余年好古之愿一旦得偿为可喜哉!丁亥正月,弢翁志,男一良书。”另弢翁《乙酉新收书目》于岁首时自题:“今年不求得新本,只愿能保旧藏本。《左传》卷一,初三日又为徐氏取回。眠食不安者久日,结习之深如是。初六日,叔弢记。”均可见弢翁当日经济景况之窘迫及对是书之眷眷之情。
    (2)此函仅署月日,未具何年,天津图书馆李国庆先生推为1945年,今依李先生所定。
    (3)弢翁于1927年秋自书估李文杰处以重金收得临清徐梧生旧藏之影元精钞本《牧莱脞语》。
    (4)弢翁《乙酉新收书目》六月条:“《春秋繁露》(明蔺雪堂活字本),鼎甥,四本,二万八千元。”案孙鼎(1908-1977),字师匡,弢翁之甥,电机工程师,上海新安电机厂创办人。受舅父影响,孙鼎生平亦好收藏,其藏古籍、文物,不乏精品,今多归上海博物馆。
    (1)1937年“七七事变”后,7月30日北平失守,北平图书馆不能正常开展工作,工作中心南迁,但保留北平的馆务工作。馆长袁同礼南下时,将北平的馆务工作托付给总务主任王访渔、善本部主任张允亮、编纂顾子刚三人。1938年2月,三人组建成“行政委员会”,然是年十二月,张允亮即因病辞去馆务行政委员会及善本兼编目部主任本兼各职。
    (2)守和,案即袁同礼。据李文洁《袁同礼年谱简编(1895~1949)》,袁同礼于1945年9月底从巴黎“返渝复命,即返北平视察馆务”,“十一月十二日返平”,十一月十三日“上午十时到馆办理接收事宜”,接收“国立北京图书馆”。
    (3)“北归”,案“九一八事变”后,华北局势动荡,为避免北平图书馆所藏珍贵图籍遭兵燹之厄,袁同礼等遂撷取甲乙库珍本六万余册及其他珍贵图籍,分批装运至沪。七七事变后,抗战军兴,国内局势每况愈下,为防兵火之不虞及日军之侵夺,1940年,袁同礼等进与美国接洽,将存沪之北平图书馆藏善本书再选出最精华者二千八百种,运往美国国会图书馆暂存。抗战胜利,此批珍贵文献原指望运回北平图书馆,然尚未成行,解放战争爆发,此批书滞留美国,至60年代方被运至台北,存于台北中央图书馆,后又被移至台北故宫博物院。
    (4)据弢翁日记1952年8月31日条:“张葱玉、赵万里、高希曾来取藏书。翁克斋捐宋本《论语集说》。”则此书一直在翁氏后人手中,至1952年方捐赠北图。
    (5)原函落款仅署除夕,未注年份,据函中提及海源阁藏书归北平图书馆事,推知此函时间为1946年2月1日。
    (6)周一良先生旧注:“指当时抵押在大陆银行的一批‘海源阁’藏书。”案大陆银行1919年成立于天津,股东为谈荔孙(字丹崖)、王桂林(民国江苏省警务处长)、曹心谷,抗战爆发,该行于1940年代初迁至上海;而翻检各处记录,海源阁藏书未曾在大陆银行进行抵押,当为盐业银行。复据《中华民国档案数据汇编》(第五辑·第三编“文化”),存海学社抵押于盐业银行此批海源阁藏书,经往复商讨,入北平图书馆时间,为1946年2月。此外再据国家图书馆古籍部刘波先生《海源阁旧藏珍本入藏国家图书馆经过》文,详细情况为:抗日战争胜利后,国立北平图书馆于1945年11月复馆,馆方筹划购入“存海学社”存于天津盐业银行的九十二种珍本图书以示庆祝。此事经教育部长朱家骅同意,并拨给专款备用。北平图书馆随后与学社各股东商议转让事宜,适值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宋子文视察平津,经宋子文与时任天津市长的张廷谔商议,并商请各股东同意,将这批图书作价一千五百万元收归国有,交北平图书馆收藏。
    (1)叔迦,案即周叔迦先生,周学熙先生第三子,弢翁堂弟,20世纪著名佛学家。
    (2)此函时间,过去周一良先生断为1945年至1948年一年间。此次整理,从邮戳显示到北平时间及函中落款所署“中秋节”,推断为1946年9月10日。
    (3)周一良先生旧注:“指蒋复璁(1898-1992)。”案蒋复璁号慰堂,清代著名藏书家蒋光煦曾孙,民国“军神”蒋百里之侄。192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1932年自德国留学归国,即被派为中央图书馆筹备处主任。抗战军兴,负责善本图书的西迁工作。1940年中央图书馆成立,为首任馆长。1941年初曾冒险入孤岛上海,抢救沦陷区的珍本古籍。抗战胜利,受命担任教育部京沪区特派员,主持江南地区文教单位的接收事宜。曾从戴笠手中收回举世闻名的毛公鼎。又通过我国驻日军事代表,收回日据时代自香港劫走的珍贵图籍无算。1948年起,又受命负责大陆善本的运台工作。1965年任台北故宫博物院院长,曾主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宋本《经典释文》入藏故宫博物院、由分而合及日后拨交北京图书馆经过,弢翁尝有笔记云:“1946年9月10日,入藏六卷五册(由藻玉堂购);1949年夏,入藏廿三卷十八册(由文管会移交);1949年夏,全部廿九卷廿三册拨交故宫;1949年8月30日《人民日报》报导周叔弢先生……宋版《经典释文》(案即第七卷)交与北大唐兰教授转送高教会,与故宫博物院收藏之二十三册配成完书;1960年故宫博物院图书馆将《经典释文》一部三十卷二十四册转到北京图书馆收藏。”(此原件今藏周景良先生处)
    (1)弢翁1946年11月6日致次子珏良先生(时珏公在清华大学外文系任教员,赴美留学行程在即)函:“尔书阅悉。家事琐屑,尔等皆躬任之,想甚碌碌,此亦习劳之一法耳。今日由银行汇去三十万元(直汇清华),收到后望来函为盼。据一良云,燕京或有配给之煤,每吨半价(七万),不知清华有此希望否?尔购煤之先,不妨稍观望也。赵斐云先生日内来津,或下榻启新俱乐部。敦煌照片容面商之。自费尔及与良皆考取,无此财力,美国入学亦不易耳。”当即此次矣。
    (2)原函年月日皆未具,据函中内容,及弢翁《春秋经传集解》题识,推为1947年年初,具体月日不可考。
    (3)弢翁《春秋经传集解》题识:“丁亥(1947)春,余既获岳刻首册作延津之合,遂检前得宋抚州本《左传》二卷、宋汀州本《群经音辨》二卷,归之故宫。此二书纸墨精美,宋刻上乘。《群经音辨》犹毛氏旧装,所谓‘宣绫包角藏金笺’者,宛在目前。然故宫所佚,得此即为完书,余岂忍私自珍秘,与书为仇耶!去书之日,心意惘然,因记其断委于此。弢翁。”
    (4)周一良先生旧注:“马衡(1881-1955),字叔平,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
    (5)周一良先生旧注:“即上函所说之宋抚州本《左传》及宋本《群经音辨》。”
    (1)案马即马衡先生,袁即袁同礼先生。
    (2)此函仅署月日,未具何年,李国庆《弢翁藏书年谱》推定此函为1948年,今暂依。
    (3)据李文洁《袁同礼年谱简编(1895-1949)》及吴光清《袁守和先生传略》,袁同礼先生于1946年年初至9月(前后阅七个月)“,奉教育部之命赴欧美调查访问”,在伦敦出席国际文化教育科学组织会议(UNESCO),担任艺术品修复委员会副主席;旋赴德国调查中国文物状况并采买书籍;并“于各处作学术演讲,宣扬我国文化,获得欧美捐赠之书三十余万册”。又据1947年8月2日北平图书馆致教育部报销袁同礼医药费函“:敝馆袁馆长前奉令来沪分配英美赠书,以工作过劳,致患气管炎,旋又转为肺炎……七月初旬,部长来沪,面嘱袁馆长之医药费由部担任。”则1947年8月此时,袁同礼恰又在沪不在平。复次,《年谱》1948年8月前袁先生行事阙如,仅注1948年8月尝发表《出版法修正草案意见书》于《报学杂志》(试刊号),则此时袁先生无重大离平事宜确凿无疑矣。袁同礼先生于1948年12月20日离平赴南京,与梅贻琦、李书华等同机,馆务交由王重民代理,并有告全体同人函,云“:同人公鉴:同礼奉中央来电,入京述职。在离平期间,馆务由王重民先生代理,亦经部核准。王先生与本馆关系最深,在此非常时期得其主持,凡我同人均应拥戴,通力合作,俾馆务进行,不致停顿。不胜企盼之至。”(《馆史资料汇编》,922页)
    (4)据北京图书馆《馆史数据汇编》第903页,袁同礼先生于1947年7月10日致教育部申请增拨经费函云:“……此次致病之由,实以馆中经费拮据,应付维艰,而物值狂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五中焦灼,莫可言定……查敝馆年度预算,经钧部核定者,仅有生补、经常费、临时费三种,而无购书费……务恳将所需该款六亿五千元提前拨付,以应急需。”则一九四七年此时,即已物价飞涨。复据弢翁1946年11月6日致次子珏良先生函:“尔书阅悉。家事琐屑,尔等皆躬任之,想甚碌碌,此亦习劳之一法耳。今日由银行汇去三十万元(直汇清华),收到后望来函为盼。据一良云,燕京或有配给之煤,每吨半价(七万),不知清华有此希望否?尔购煤之先,不妨稍观望也……自费尔及与良皆考取,无此财力,美国入学亦不易耳。”则1946年年底,物价即已升腾。
    (5)此函函末有月日“四月十七日”,然何年不详。据《弢翁日记》1953年4月26日记:“返津。为北京图书馆收宋本《无为集》。”又周景良先生处藏斐云先生1953年4月20日致弢翁函:“弢翁先生:奉惠示,敬悉之。顷商之西谛、葱玉两公,《无为集》乃希世之珍,决由社会文化事业管理局收购。作价千四百万,在情理之中。请嘱书主持书前来团城,我、郑张两公,即可办理余款手续。又葱玉谈及书主尚有《离骚》等书数种,亦乞一询。此事蒙公大力玉成,公私感荷,匪可言宣。涵芬楼书已点收完毕。张子厚旧藏宋本《周易注》(婺州本)、黄顾合校《蔡中郎集》,及适园旧藏元刊杂剧卅种(士礼居木匣,完整可宝),均已归社管局收得,公莅京时,可畅观也。匆颂道安。万里再顿首,四月廿日。”则推知弢翁此函,书于1953年矣。
    (1)此函年月日皆不具,据《弢翁日记》1966年2月1日所记:“写赵万里信,寄谈谈善本书稿,请他改正。”2月14日记:“斐云回信,对于善本书的讲稿增改不多。”再据本函信封邮戳,此函到京时间为1966年2月19日,津京通函须时一日,推知此函时间最晚为1966年2月18日矣。
    (2)冀大姐,案即冀淑英(1920-2001),原北京图书馆研究馆员,20世纪著名版本目录学家。与弢翁熟稔,故弢翁如是称谓矣。
    (3)此函年月日无考,据函中“李可代收据”一句,疑为1944年李书事。
    (4)“劳笃文”,案即劳健,笃文其字也,劳乃宣先生哲嗣。笃文先生为民国著名实业家,性喜书法,以研治《老子》与藏墨知名于世,着有《老子古本考》等。朱谦之先生对笃文先生的老子研究评许甚高,称对自己帮助甚大。笃文先生是弢翁一生最知交的挚友,两家往来密切,子弟亦彼此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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