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柏林大学的第一位中国数学博士张德馨 张小南博士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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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著名数学家丘成桐(1949—)先生在其文章《从明治维新到二战前后中日数学人才培养之比较》~([1])中谈到了中国早期留学海外的人才。很多人学成回国,引进了西方先进的数学理论和数学教育制度,为中国数学的培育和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其中就包括数学家张德馨(1905—1992)教授。值得一提的是,张德馨是德国柏林大学的第一位中国数学博士,这在中国的近现代数学史,乃至教育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1927年,张德馨曾在北平师范大学~((1))数学系读书,1931年赴德国深造,1937年7月获得柏林大学数学博士学位,历任北平师范大学、国立西安临时大学、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和西北师范学院数学教授~((2))。张德馨在中国西北工作9年,主要担任高等数学、数理方程等课程的教学工作,还曾经在1942—1945年担任数学系主任一职,可以说为西北地区的数学发展和人才培养作出了重要贡献([2];[3],页284)。1946年开始先后任长春大学教务长和理学院院长、代理长春大学校长、东北大学副校长以及东北师范大学副校长等重要学术和行政职位。1949年10月1日,张德馨随国家领导人在天安门城楼上出席了开国大典。他是学校的一级教授,出版过《整数论》一书,产生了很好的反响,后来还再版~([4, 5])。但公开发表的有关张德馨的资料甚少~((1)[6—7]),与其历史地位不太相符。笔者曾于2016年在《数学通报》发表一篇短文《纪念数学家张德馨诞辰110周年》~([8]),随后一直关注有关研究进展。幸运的是,笔者与张德馨之子张小南博士取得了联系,遂得此次访谈。笔者在本次访谈和史实的基础上,力图较详细地呈现其成长背景、求学、工作经历以及影响。这是中国数学和数学教育发展史上的精神财富。
引文
[1]丘成桐.从明治维新到二战前后中日数学人才培养之比较[J].科技导报, 2010, 28(4):15—20.
[2]西北大学西北联大研究所编.西北联大史料汇编[M].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 2012.
[3]李仲来主编.北京师范大学数学系史[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
[4]张德馨.整数论[M].北京:科学出版社, 1958.
[5]张德馨.整数论[M].哈尔滨: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 2011.
[6]李文瑶.张德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N].吉林日报, 2015-04-10.
[7]王淑红.纪念数学家张德馨诞辰110周年[J].数学通报, 2016, 55(3):12—14.
[8]张德馨.以质数p=4n+1为模的二次同余式的解法[J].东北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1957,(5):1—9.
[9]张德馨.原根求法的微小改进[J].东北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 1957,(5):10—11.
[10]张德馨.在x→∞时,{π(2x)-π(x)}÷x/loxg x的极限是1[J].科学通报, 1979,(2):58.
[11]张德馨.在x→∞时,{π(2x)-π(x)}÷x/loxg x的极限是1[J].东北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 1978,(1):1—4.
(1)北平师范大学为北京师范大学的前身。
(2)1937年,中国的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迫于时局紧迫,平津地区的部分高校分别迁至西北和西南地区,联组为西安临时大学-西北联合大学和长沙临时大学-西南联合大学这两个重要的大学联合体,直至1946年抗日战争结束后,这些迁移的高校才迁回原址复校,在西北和西南办学整整9年时间。西南联合大学早已为人熟知,但西北联合大学的知名度却相距甚远。最近几年,在众多学者的努力之下,西北联合大学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开始更多地进入人们的视野。西北联合大学是于1937年9月由北平大学、北平师范大学、天津北洋工学院、北平研究院、河北省立女子师范学院等校在西安联合组成的,最初称为西安临时大学,1938年4月,迁至城固后,才改称国立西北联合大学。1939年9月,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又进行了分流重组,不过,人们仍然习惯上将从中分离出来的还在城固办学的各所高校统称为西北联合大学。从1937年至1946年,国立西北联合大学经历了“合而有分”与“分而有合”的时期,经历了国立西安临时大学、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和国立西北五校分立独立合作三个时期,时间长达9年。国立西安临时大学数学系由北平大学、北平工学院和北平师范大学的理学院的数学系组成。当时,很多京津地区的知名学者随校迁入。其中,数学教授(按照出生年月排列)有:曾炯(1897—1940)、傅种孙(1898—1962)、赵进义(1902—1972)、刘亦珩(1904—1967)、张德馨(1905—1992)、杨永芳(1908—1963)和刘书琴(1909—1994)等。这使得西北联合大学形成了强大的办学力量。
(1)张小南,《缅怀我的父亲——纪念张德馨教授诞辰一百一十周年》(2014年6月26日),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7de4f5310101g6t2.html。
(1)载于《文基乡志》(龙口市文基乡政府编,1987年,页229—231)。
(1)张德馨换导师的经历与数学家曾炯相似,曾炯去德国哥廷根大学读博士,一开始导师是抽象代数学之母爱米·诺特(Emmy Noether,1882—1935),后来因为与张德馨同样的原因,更换了论文导师。
(1)张小南与德国洪堡大学通信,资料存于张小南与王淑红处。中文意思为“张德馨,生于1905年2月13日(访谈者注:阴历生日),第122任校长时期学号4858,1932年4月13日至1937年7月29日就读于柏林大学数学系。”
(1)1987年3月9日、3月10日、3月11日苑宏光访谈张德馨,石颖整理,张小南校正,资料存于东北师范大学档案馆处。
(2)实际上,张先生从1957—1979年陆续有论文发表(见[8—11]),那个年代留学回国的数学家大都将大部分精力投身教育,普遍发论文较少。张先生的“以质数p=4n+1为模的二次同余式的解法”使得二次同余式问题被完全解决。他在“原根求法的微小改进”中,给出了求关于一个数的原根的两x个定理。他在“在x→∞时,{π(2x)-π(x)}÷x/log x的极限是1”中说明,设x>1为实数,在x与2x之间不仅仅存在一个质数,质数多到可以与log x相比。
(1)1958年,张先生在科学出版社出版数学专著《整数论》。《整数论》主要探讨了整数论的基础,共有8章内容。第1章为整数的可约性,第2章为数论函数,第3章为同余式,第4章为解同余式,第5 章为平方剩余,第6章为解二次同余式,第7章为原根和标数,第8章为一部分不定方程。他说第1章,对于大公约和小公倍的求法,他曾提出5种辗转相减法,是在德国求学期间跟导师听数论课程时学到的,纯粹由自己提出的是混合求法。第4章中关于解一次同余式的第2种方法也是从导师那里学来的。这部专著很经典,2011年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又将它再版了,收获了很多好评。
(1)这封家书为张小南提供,当时张小南年仅17岁,在乡下插队,信件的主体内容为:“来信收悉。参军机会已过,去不成算了,没有什么可惜的。当兵是锻炼,当农民也是锻炼。部队里出雷锋,农村里也出邢燕子。人要干什么,爱什么,不要站在这山看到那山高。广大农村,大有作为。你应该安心作下去,不要朝秦暮楚。家中的粮不够吃。你若能领到高粱米和小米,有多少要多少。这两样都没有,弄30斤苞米面也行。其余的粮数可要粮票,以备有时购买主食用。”
[2]西北大学西北联大研究所编.西北联大史料汇编[M].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 2012.
[3]李仲来主编.北京师范大学数学系史[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
[4]张德馨.整数论[M].北京:科学出版社, 1958.
[5]张德馨.整数论[M].哈尔滨: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 2011.
[6]李文瑶.张德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N].吉林日报, 2015-04-10.
[7]王淑红.纪念数学家张德馨诞辰110周年[J].数学通报, 2016, 55(3):12—14.
[8]张德馨.以质数p=4n+1为模的二次同余式的解法[J].东北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1957,(5):1—9.
[9]张德馨.原根求法的微小改进[J].东北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 1957,(5):10—11.
[10]张德馨.在x→∞时,{π(2x)-π(x)}÷x/loxg x的极限是1[J].科学通报, 1979,(2):58.
[11]张德馨.在x→∞时,{π(2x)-π(x)}÷x/loxg x的极限是1[J].东北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 1978,(1):1—4.
(1)北平师范大学为北京师范大学的前身。
(2)1937年,中国的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迫于时局紧迫,平津地区的部分高校分别迁至西北和西南地区,联组为西安临时大学-西北联合大学和长沙临时大学-西南联合大学这两个重要的大学联合体,直至1946年抗日战争结束后,这些迁移的高校才迁回原址复校,在西北和西南办学整整9年时间。西南联合大学早已为人熟知,但西北联合大学的知名度却相距甚远。最近几年,在众多学者的努力之下,西北联合大学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开始更多地进入人们的视野。西北联合大学是于1937年9月由北平大学、北平师范大学、天津北洋工学院、北平研究院、河北省立女子师范学院等校在西安联合组成的,最初称为西安临时大学,1938年4月,迁至城固后,才改称国立西北联合大学。1939年9月,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又进行了分流重组,不过,人们仍然习惯上将从中分离出来的还在城固办学的各所高校统称为西北联合大学。从1937年至1946年,国立西北联合大学经历了“合而有分”与“分而有合”的时期,经历了国立西安临时大学、国立西北联合大学和国立西北五校分立独立合作三个时期,时间长达9年。国立西安临时大学数学系由北平大学、北平工学院和北平师范大学的理学院的数学系组成。当时,很多京津地区的知名学者随校迁入。其中,数学教授(按照出生年月排列)有:曾炯(1897—1940)、傅种孙(1898—1962)、赵进义(1902—1972)、刘亦珩(1904—1967)、张德馨(1905—1992)、杨永芳(1908—1963)和刘书琴(1909—1994)等。这使得西北联合大学形成了强大的办学力量。
(1)张小南,《缅怀我的父亲——纪念张德馨教授诞辰一百一十周年》(2014年6月26日),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7de4f5310101g6t2.html。
(1)载于《文基乡志》(龙口市文基乡政府编,1987年,页229—231)。
(1)张德馨换导师的经历与数学家曾炯相似,曾炯去德国哥廷根大学读博士,一开始导师是抽象代数学之母爱米·诺特(Emmy Noether,1882—1935),后来因为与张德馨同样的原因,更换了论文导师。
(1)张小南与德国洪堡大学通信,资料存于张小南与王淑红处。中文意思为“张德馨,生于1905年2月13日(访谈者注:阴历生日),第122任校长时期学号4858,1932年4月13日至1937年7月29日就读于柏林大学数学系。”
(1)1987年3月9日、3月10日、3月11日苑宏光访谈张德馨,石颖整理,张小南校正,资料存于东北师范大学档案馆处。
(2)实际上,张先生从1957—1979年陆续有论文发表(见[8—11]),那个年代留学回国的数学家大都将大部分精力投身教育,普遍发论文较少。张先生的“以质数p=4n+1为模的二次同余式的解法”使得二次同余式问题被完全解决。他在“原根求法的微小改进”中,给出了求关于一个数的原根的两x个定理。他在“在x→∞时,{π(2x)-π(x)}÷x/log x的极限是1”中说明,设x>1为实数,在x与2x之间不仅仅存在一个质数,质数多到可以与log x相比。
(1)1958年,张先生在科学出版社出版数学专著《整数论》。《整数论》主要探讨了整数论的基础,共有8章内容。第1章为整数的可约性,第2章为数论函数,第3章为同余式,第4章为解同余式,第5 章为平方剩余,第6章为解二次同余式,第7章为原根和标数,第8章为一部分不定方程。他说第1章,对于大公约和小公倍的求法,他曾提出5种辗转相减法,是在德国求学期间跟导师听数论课程时学到的,纯粹由自己提出的是混合求法。第4章中关于解一次同余式的第2种方法也是从导师那里学来的。这部专著很经典,2011年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又将它再版了,收获了很多好评。
(1)这封家书为张小南提供,当时张小南年仅17岁,在乡下插队,信件的主体内容为:“来信收悉。参军机会已过,去不成算了,没有什么可惜的。当兵是锻炼,当农民也是锻炼。部队里出雷锋,农村里也出邢燕子。人要干什么,爱什么,不要站在这山看到那山高。广大农村,大有作为。你应该安心作下去,不要朝秦暮楚。家中的粮不够吃。你若能领到高粱米和小米,有多少要多少。这两样都没有,弄30斤苞米面也行。其余的粮数可要粮票,以备有时购买主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