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融与永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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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南齐永明年间的文学,以所谓“竟陵八友”为代表人物,向来被认为是六朝文学的一个辉煌时期。而永明体运动作为近体诗律的先声,更得到了广泛的研究。但竟陵集团中的核心人物,同时也是永明体运动的领导者王融,却长期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而王融其人及其文学,又是与南朝贵族社会和贵族文学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堪称是后者的集中呈现形态。本文即以“王融与永明时代”为题,尝试通过史实考论和文本分析,对南朝贵族与贵族文学整体作一透视。
     论文基本架构及讨论内容如下:
     绪言:概要提示全文对王融及其文学研究所获得的结论。阐述关于六朝贵族与中世贵族文学研究的方法论相关问题。王融研究史综述。
     上篇“历史篇”。第一章:王融家世在南朝贵族社会中的最高谱系。其祖父作为贵族代表与皇权对抗的悲剧,以及由此造成的家庭衰落。父亲不达对王融人生的影响。
     第二章:从南朝贵族官僚体制出发考论王融的生平仕宦。少年生活的边郡环境及性格成因。举秀才的必要性与意义。起家官的定位。从地方回归中央,借助竟陵王之力越级晋升,回归高等贵族社会的过程。
     第三章:王融的整体形象。王融的高门之傲,以及与寒门发生的冲突;作为南北方文化偶像的活跃身影;外交方面的突出表现,对北伐收复的热衷。
     第四章:从南齐前中期政治史中皇室时代更替,以及高门贵族与寒门冲突对抗的角度,考述永明十一年王融拥立竟陵政变的始末原委,复原王融生命悲剧的真相。
     结束语:归纳王融历史评价的变迁,总结本文通过研究获得的,作为南朝贵族的王融整体像。
     下篇“文学篇”。发端语:追溯古今王融文学的评价、研究历程,提出本文的文学研究方法。
     第五章:对王融代表作《三月三日曲水诗序》作细致的文本分析,指出其中的典故运用具有“金缕玉衣式”的特征,造成文学复杂的重层结构;文脉上的潜进暗转特征;以及各种特殊的用典效果。并且将其置于南朝《曲水诗序》的系谱中进行观察。
     第六章:从六朝哀策文的发展历史出发,比较研究王融《皇太子哀策文》与谢朓《明敬皇后哀策文》,指出南朝宫廷文学中存在的模板化潮流,勾勒哀策文模板化的进程,明确王融在其中的定位。
     第七章:王融的佛教文学,包括《法门颂》与《法乐辞》两种系列作品中分别存在的问题。从汉魏六朝颂体发展与佛教文学交织作用的角度讨论《法门颂》体式的形成。从文学来源的角度对勘佛传,指出《法乐辞》所依据的多种佛传渊源,以及异域题材与汉地风调的交错呈现。
     终章:立足于史料考证,指示可能推进永明体运动的三种视角转换:基于对王融“贵公子孙”身份的考证,要求从文献考证和理论分析转向文化史研究;基于对海外最新成果的引介,提倡从后知式的近体诗律对照研究法转向无特定指向的规律探求研究;基于南齐贵族与寒门对抗的历史潮流,指明贵族文学所具备的重视经典性以及追求模式性,追究永明体运动在这一整体文学潮流中的定位。
Wang Jung(483-493), a young aristocrat of that time, his life was accompanied with The Yung-Ming Era, which is regarded as the Golden Age of the Southern Dynasty. He was one of the most famous poets at that time but had almost forgotten by now. The literary movement of Yung-Ming Style(永明体),which is regarded as the most important prosodic innovation of the Southern Dynasty, was initiated by him. And also, he contrived a palace coup to enthrone his sponsor, Xiao Zi-Liang(萧子良), who was the prince of Jing-Ling(竟陵王)of Southern Qi(南齐),but finally failed and his life was cut off at a very early age. This paper, which I aimed to approach the insight on the aristocrats and aristocratic literature of Southern Dynasty, is a study for him and his literature.
     In this study there are two sections, the Section of History and the Section of Literature. The former is for the life of Wang Jung, concluding his ancestors and family, his official career, his character and his tragic ending. I tried to draw his portrait based on the background of the aristocracy, which is regarded as the basic social form of the Southern Dynasty. Wang Jung was highbred in the Lang-Ya Wang clan(琅琊王氏), nevertheless, his grandfather Wang Seng-Da(王僧达)was executed by emperor for his resistance to imperial power. Owing to this case, Wang Jung's family was banished from the central aristocracy circle and hence he could not return without depending on his effort, but not only on descent. According to his genius, moreover by virtue of Xiao Zi-Liang, he accessed his purpose rapidly and became an idols of the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The reason that he contrived the palace coup is also In order to defend the aristocracy from the destructive power of the Plebeians(寒门).
     The latter section is for the literature of Wang Jung. As a leader of the literary salon which belonged to Xiao Zi-Liang, his works representatively showed the nature of aristocratic literature. His representative work, A Preface for the Bending-Water Banquet of the Third of March (三月三日曲水诗序), was full of allusions which warped up the text as a colorful robe. When one another his work, Eulogy for the Crown Prince(皇太子哀策文),be observed through the history of literature on the court of the Six dynasties, it appears a tide of modeling which is still neglected by the academia. In the aspect of buddhist literature Wang Jung also behaved excellently. He wrote two important works, Hymns on the Famennian(法门颂)and Lyrics of Religious Music (法乐辞)
     In the final chapter I discussed three possible changes of perspective for the research on the Yung-Ming Style. Especially I emphasized that the Yung-Ming Style is one part of the aristocratic literature of the Southern Dynasty.
引文
①《魏晋南北朝隋唐时代史の基本问题》“总说”(谷川道雄),汲古书院1997。
    ②作为京都学派理论起点的内藤学说在二战前占据了日本学界的统治地位,战后东京学派提出强大的反论,主张从国家对个人的人身支配角度把握六朝史,形成京都、东京二学派对峙的局面。关于此一情形,中文世界中已有张广达先生在《唐研究》上撰文作过详尽的介绍,此不赘。此外,偏在九州岛岛一隅的矢野主税则提出“寄生官僚论”,别树一帜,与京都学派后继者川胜义雄、谷川道雄二氏论争。然而在我看来,东京学派学者及矢野氏所论,固然各有可观,值得吸收参照,然而要从根本上推翻内藤学说对六朝史的理解,显然力有未逮。而在中国学界方面,对“六朝贵族社会论”持不赞同立场的更大有人在。不过我在这里只想提示一点:所谓“六朝贵族社会论”,并不是一种将六朝彻底从中国整体历史中分割开去的理论,而毋宁是在承认秦汉以下直至清末的皇帝官僚体制下,以各时代之间的区别为着眼点的理论。如果单纯以“皇帝集权”或者“官僚体制”(或者已经失去生命力的“封建社会”)来考虑的话,那么秦汉以后的中国古代史各阶段就成为本质上无变化无区别的了,而这对理解中国古代史并无任何意义。
    ③《南朝の阀贵族と文学》前言,汲古书院1997。
    ①大意。石川忠久《关于陶渊明的几个问题》,收入《中国中古文学研究》,赵敏俐、佐藤利行主编,学苑出版社2004。
    ①当然,《日本学者研究中国史论着选译》中早已收入此文(黄约瑟译,题为《概括的唐宋时代观》),为学界所熟知,但黄约瑟译本中,恰恰是最后一句关键总结,却译成了“文学曾经属于贵族,自此一变成为庶民之物。”由于语言学上的误解,性质判断成了所属关系。这实在令人惋惜,不能不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黄氏当时准确译出这一句话,或许学界会更早意识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亦未可知?本文所引译文,据拙译《东洋文化史研究》(内藤湖南着,文汇出版社2011)中所收兹篇。
    ②佐藤正光《南朝の门阀贵族と文学》,汲古书院1997。
    ①载《文学遗产》1982年2期。
    ①尤其在介绍永明体时,时常引用钟嵘“王元长创其首”之语,将王融视为永明体的发起人,置于沈约、谢脁之前,但接下去便长篇大论讨论沈约和谢朓,而对王融只字不提了。例如曹道衡先生在给《门阀士族与永明文学》所作序言中就说:“(钟嵘、萧统和刘勰)他们总是把南齐‘永明体’的创始人王融、谢朓和沈约的出现作为文风转变的标志……以谢朓、沈约为例……”(三联书店1996)这种微妙的反差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惊奇和思索。
    ②当然,与这一时期的学术大爆炸相比,王融研究论文的数量依然只能说是少之又少,无足轻重。
    ③收入刘跃进、范子烨编《六朝作家年谱辑要》,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99
    ①分别见《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尚书》虞书舜典及《诗》小雅鼓钟毛传。
    ①李卿《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家族、宗族关系研究》第一章第二节“历史文献中所见同居共财大家庭及其同居情况分析”,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②《赠长沙公族祖》并序。
    ③《南齐书》卷三十三王僧虔传。
    ④《宋书》卷六十王淮之传。
    ⑤《南齐书》卷四十四沈文季传。琅琊执法即谓世代担任御史中丞的王彪之家系。
    ①《六朝贵族制研究》第二篇第一章第三节“家格と起家官”,页184。
    ②收入川胜义雄、励波护编《中国贵族制社会の研究》,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1987年。
    ③此外还有王荟一系的王华。这些王氏子弟的重新奋起,都是刘裕在兴起过程中招揽王氏以为己用的结果。《宋书》卷六十三王华传:“少有志行,以父存亡不测,布衣蔬食不交游,如此十余年,为时人所称美。高祖欲收其才用,乃发廞丧问,使华制服。”同卷王昙首传:“与从弟球俱诣高祖,时谢晦在坐,高祖曰:‘此君并膏粱盛德,乃能屈志戎旅。’昙首答曰:‘既从神武之师,自使懦夫有立志。’晦曰:‘仁者果有勇。’高祖悦。行至彭城,高祖大会戏马台,豫坐者皆赋诗;昙首文先成,高祖览读,因问弘曰:‘卿弟何如卿?弘答曰:‘若但如民,门户何寄?’高祖大笑。”“膏粱盛德”的高门子弟原本是优游无事,不应从事兵旅实务的,然而却由于门地无“寄”而不得不“屈志戎旅”。王华与王弘兄弟一样达到了宰相之位,但其后人未能继承其绪(《宋书》卷七十一王僧绰传:“华子嗣人才既劣,位遇亦轻。”),故这一系也旋即衰落,未能成为南朝王氏的主要家系。
    ④《宋书》王昙首传。
    ⑤同上。
    ①《南史》卷三十何尚之传。
    ②参越智重明《魏晋南朝の贵族制》第六章“宋齐政权と宋齐贵族制”,研文出版,1982年。
    ③《宋书》卷九十四恩幸传。
    ①《宋书》王僧达传上表陈谢语。
    ①《南齐书》卷三十六谢超宗传。
    ① 《概括的唐宋时代观》,收入作者《东洋文化史研究》,弘文堂书房1926。
    ②《九品官人法の研究》第三编“餘论”第一节“官僚制と贵族制”。
    ①《南史》卷七十七恩幸传中所载诸人的出身,都是这一地区。
    ①严耕望《魏晋南北朝地方行政制度》第一章下“都督区”(三)“宋齐都督区”(5)“青冀都督区”条,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②《南齐书》卷十四州郡志上:“青州,宋泰始初淮北没虏,六年,始治郁州上。”按郁州即今连云港沿海的云台山(苍梧山)。
    ③《南齐书》州郡志上:“冀州,宋元嘉九年分青州置。”
    ④惜乎史传有阙,我们目前还未能确认这一时期的青冀二州刺史是谁。否则王融早年与高级贵族官僚之间的关系当可进一步明晰。
    ①关于“边荒”与“荒人”,参见逯耀东《北魏与南朝对峙期间的外交关系》(收入《从平城到洛阳》,中华书局2006)。有兴趣的读者,不妨参看黄易《边荒传说》,或可更增兴味。
    ②人物在历史中留下的形象,与他本人对自己的期待,往往并不是一致的。历史只会记住和强调对历史有意义的部分,然而对于其本人而言,毋宁说这种历史定型往往是单薄而失衡的。与王融相似的例子,我们还可以举出另一位后世比他著名得多的人物,那就是秦观。
    ③《南齐书》卷二十八刘善明传:“(泰始)五年,青州没虏,善明母陷北,虏移置桑干……转宁朔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善明以母在虏中,不愿西行,涕泣固请,见许。朝廷多哀善明心事……出为辅国将军、西海太守、行青冀二州刺史。至镇,表请北伐,朝议不同。”又卷二十九王广之传:“北虏动,明年,诏假广之节,出淮上。广之家在彭、沛,启上求招诱乡里部曲,北取彭城,上许之。”刘善明、王广之的表现与遭遇典型地反映出青冀人物的切身之痛,以及因此而激发奋起的北伐之志。又,参见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第十一篇“楚子集团与江左政权的转移”,万绳楠整理,黄山书社1987。
    ①陈飞《唐代试策考述》,中华书局2002,页161。
    ②阎步克《察举制度变迁史稿》,辽宁大学出版社1991,页205。
    ③宫崎市定《九品官人法の研究》第二编第四章九“梁代の秀孝及び中正制度”。宫崎先生举出王琳、王固、王褒等琅琊王氏子弟举秀才的例子,并且认定其为特例。不过却忽略了王融的事例。
    ⑤严耕望《魏晋南北朝地方行政制度》:“即在西晋,汉代经制之秀孝两途已渐不见重视。东晋以下更无论矣。故宫崎市定先生谓王谢大族不应秀才之举。盖得其实。然究为一般士人入仕之阶,故于刺史仍为重要权力也。”(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页360)
    ①参严耕望《魏晋南北朝地方行政制度》卷上第三章“州府僚佐”
    ②宫崎市定《九品官人法の研究》第二编第三章五“军府僚属、殊に参军の発逹”
    ③《宋书》卷六十六王敬弘传。
    ①宫崎市定《九品官人法の研究》第二编第四章四“起家の官”。
    ①《南史》卷二十一王弘传附王融传。
    ①《南齐书》卷五十六幸臣传。
    ②谢朓除秘书丞是在担任萧鸾记室以后的事情,这种情形正与萧子良对王融的恩宠一样,是特殊的提拔。
    ①《怀旧》九首之《伤王融》,《文苑英华》卷三百一
    ①周一良《论梁武帝及其时代》,收入《魏晋南北朝史论集续编》,中华书局1986。
    ②《南史》卷六十徐勉传:“勉虽骨鲠不及范云,亦不阿意苟合,后知政事者莫及,梁世之言相者称范、徐云。”
    ① 《满江红》:“三十功名尘与土。”似亦可从这一角度加以理解。
    ②参唐长孺《南朝寒人的兴起》,《魏晋南北朝史论丛续编》。
    ①本传作永明十一年,陈庆元《王融年谱》考定为永明十年,今从。
    ②《梁书》卷四十八范缜传:“永明年中,与魏氏和亲,岁通聘好,特简才学之士,以为行人。
    ①王融《下狱答辞》:“自上《甘露颂》及《银瓮启》、《三日诗序》、《接虏使语辞》,竭思称扬。”
    ②《南齐书》卷四十八刘绘传:“后北虏使来,绘以辞辩,敕接虏使。事毕,当撰《语辞》。绘谓人日:‘无论润色未易,但得我语亦难矣。’
    ①据陈垣《二十史朔闰表》,中华书局1962。
    ②子良时为司徒、中书监、使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扬州刺史(本传)。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国务院总理兼北京市市长,兼中央军委主席。
    ②与此如出一辙的是,武帝其他皇子也同样有着类似的表现,并且遭到武帝的责备。《南齐书》卷四十武十七王传庐陵王子卿传:“子卿在镇,营造服饰,多违制度。上敕之曰:‘吾前后有敕,非复一两过,道诸王
    ①汪春泓《论王俭与萧子良集团的对峙对齐梁文学发展之影响》,《文学遗产》2006年3期。汪氏所论全据出身,其对南朝社会的理解实未免隔膜过甚,翻成胶柱,辩证已见第三章。
    ②如胡旭、张一妮《<文选>)不录张融之作的历史考察》(《钦州学院学报》2010年2期)就据汪氏此说以立论。
    ③赏誉已见前引。又《南齐书》王融传:“从叔俭,初有仪同之授,融赠诗及书,俭甚奇惮之,笑谓人曰:‘穰侯印讵便可解?’”论者或以此为王俭忌惮王融之证。然而《北史》卷五十五元文遥传:“武定中,文襄征为大将军府功曹。齐受禅,于登坛所授中书舍人,宣传文武号令。杨遵彦每云:‘堪解穰侯印者,必在斯人。’”所谓“解穰侯印”在南北朝用例中有着显然的“接班人”意味,只不过杨遵彦正用此语而王俭是反用而已。王俭之意,殆谓禳侯之印终有一日为汝所解,但非今日耳。
    ①唐春生《萧嶷与齐武帝之“夙嫌”析——兼及与文惠太子之关系》,《重庆师范学院学报》2001年1期。
    ①萧子显生于永明七年(489),政变时只有五岁。
    ①《北史》卷四十七祖珽传。
    ①载《兰州学刊》2011年2期。
    ①《诗品》序:“齐有王元长者,尝谓余云:‘宫商与二仪俱生,自古词人不知之,唯颜宪子乃云律吕音调,而其实大谬。唯见范哗、谢庄,颇识之耳。’”如果本章这一推测成立的话,那么反过来我们更可以得一左证,可以据此更深入地理解王融对谢庄这一方面认可、继承的具体情形。
    ②《原始分类》,涂尔干、莫斯着,汲喆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页75。
    ③谢庄的做法确是很奇异而费解的。《月令》木数八,火数七,土数五,金数九,水数六,这些数字的由来,分别是以《尚书》洪范篇中的五行之数(一水二火三木四金五土)加上土数的五而成,如木数为三,加五则为八。《月令》与《洪范》的宇宙理论是有映射关系的。但谢庄所用之数,火土金水都符合《月令》,唯有木数仍用三,这就造成了变异。萧子显的解释是一字二字无法成文,这有其道理。按照《洪范》之数是没有办法在文学中安排世界秩序的。那么谢庄为什么不完全依照《月令》呢,大约因为八字一句不符合汉语诗法的传统吧。不过九言也同样是很奇怪的句式,并且从他的作品来看,九言实际上是分为三句三言来理解的。他为什么不索性按照处理木数的方式,将金数定为四言?也难以理解。总之这仍是一个有待考索的问题。
    ①刘跃进《别求新声于异邦——介绍近年永明声病理论研究的重要进展》,《文学遗产》1999年4期。
    ①江南寒门而兼将门,是双重的低等门户。详见吉川忠夫《六朝精神史研究》第七章“沈约の伝记と生活”,同朋舍1984。
    ②《全梁文》卷四十沈麟士《沈氏述祖德碑》及《宋书》自序。《沈氏述祖德碑》前人已指出可能为伪托,但其内容却未必为假,大约不过是假托作者年代而已。
    ③后人往往眩惑于《宋书》自序中对沈田子、沈林子兄弟的刻画,以之为刘宋开国阶段的重要人物。事实上作为沈约的直系祖先,他们的形象完全是一种神圣化追溯,从官品本身来看沈氏兄弟直到最后也没有达到很高的地位,并且始终是武将而未能“兜鍪换貂蝉”,实现南朝武将所渴望的由武转文进化。他们的历史重要性是很值得怀疑的。
    ④郡国太守第五品,但丹阳尹及三吴太守为京畿要地,郡大职重,与其他郡国不同,实际上的等级较高。
    ⑤《宋书》卷五十二谢景仁传、谢述传。
    ⑥《南齐书》卷四十七谢朓传。
    ⑦佐藤正光《南朝の门阀贵族と文学》,页47。和琅琊王氏等其他宗族一样,阳夏谢氏内部也存在着亲疏高低的悬殊区别,绝不可一概以“阳夏谢氏”四字就拟为高门。
    ⑧《南齐书》卷二十六王敬则传。
    ①《门阀士族与永明文学》,序,三联书店1996。
    ②《诗品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页342。
    ③如车柱环《钟嵘诗品校证》、王叔岷《钟嵘诗品笺证稿》、曹旭《诗品集注》、吕德申《钟嵘诗品校释》、张怀瑾《钟嵘诗品评注》等皆持此说。
    ④《宋书》卷六十自序及《梁书》卷十三范云沈约传。又,学者通常以为沈约二十一岁起家奉朝请,其根据盖在于沈约《游钟山诗应西阳王教》,《文选》李善注以为此西阳王宋西阳王刘子尚,而子尚从西阳王改封豫章王在461年,故逆推沈约此时(21岁)应已出仕。然而沈约《宋书》卷八十孝武十四王传称子尚“人才凡劣,凶慝有废帝风”,其评价极恶。这样的人物本身就很难想象会对文学风雅之道有所浸淫,而倘若沈本人曾随之唱游,又何至于赠与如此恶评?李善注《选》,于典故用事固然精确广博,于史事却未尽精悉。此处谓宋西阳王的可能性实极小,而最有可能的人物,乃是齐西阳王萧子明。按《南齐书》卷四十五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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