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程序性刑事裁判
|
摘要
狭义上的“程序性裁判”指在刑事诉讼过程中，作为裁判权主体的法院专门针对警察、检察官、法官的程序违法行为作出的裁判的法院审判不仅是对刑事案件的实体问题作出最终裁判的场所，而且还具有审查警察、检察官的追诉活动的合法性的功能。如果说被告人作为犯罪嫌疑人，属于“实体上的被裁判者”的话，那么作为追诉活动实施者的警察和检察官，其在审前的侦查和起诉行为也应接受中立司法机构的审查，从而处于“程序上的被裁判者”地位。
理论界普遍认为刑事诉讼审前程序违法现象的大量存在与立法中缺失程序性裁判机制而导致司法无法控制有关。但是法官在法律规定付诸阙如的情况下，对程序违法行为并非无计可施，法官通过反向文本解释和逆向推理，挖掘“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功能，建立证据连接公权行为和实体裁判的桥梁，通过对证据的处断可以实现程序性裁判的目的。比如侦查机关违反立案管辖的程序规定，法官可以认定其所收集的所有证据无效，从而所有诉讼行为无效，作出被告人无罪的判决。这不但需要法官的审判技巧，对程序性裁判的现实缺陷和理论架构的全面理解，更需要捍卫法律尊严的勇气和智慧。基层法院的法官们在审判实践中形成了一种反向逻辑推理习惯——在考虑事实与法律作出裁判前，总是把上诉法院的合理怀疑当作重点考虑的内容，以使其判决理由不能被推翻。该法律解释方法和思维特征使法官在实践中对刑事诉讼法中涉及的违反诉讼程序行为形成了一套通过证据的判断标准。兼顾控制犯罪与人权保障的刑事司法理念，法官积极克服程序性裁判的局限，克服程序性制裁使得被告人获得额外利益、无辜的受害人利益受损，实施违法程序行为的公权主体未受实质惩罚的弊端。
"The procedure judgment" on the narrow sense is pointed as that in the crime litigation process, the court as the judgment authority judges exclusively to the procedure of the police, public prosecutor, judge whose behavior breaks the law the assize. The court judgment is not only the place that the substantial problems in the criminal case are made an ultimate judgment but also has the function of the legitimacy that the police and public prosecutor have the power to prosecute. If the defendant as a suspicion is the substantial judged person, the police and public prosecutors are judged persons in process whose prosecution should accept the investigation of neutral justice institution.
Theoretically, it is figured that the illegal post-review of criminal actions are related with lack of the procedure judgment system which makes the justice out of control. However, the judges should have the countermeasures for the illegal procedure behaviors. The judges could find the function of "Illegal proof excluding rule" by the reversed text explanation and converse reasoning, establish the bridge between public right behavior and substantial judgment, fulfill the procedure judgment by judging the proofs. Supposed that the detective department obey the registered rule, the judge can conclude their collected information invalid so that all the prosecutions are invalid, and then make the defendant verdict of not guilty. This requests that the judge not only has judicial skill including a general understanding of realistic defect and theory structure, but also has the encourage and wisdom to safeguard the dignity of law. The judges in secondary court in practice have a form of reverse reasoning—always taking the rational doubts as the key points which make it unable to overthrow the verdict. This kind of explanation method and thinking character form the judge one series of judgment cirterion according to proofs of obeying the Criminal Law in practice With the criminal justice idea of controlling crimes and securing the human right, the judges should actively overcome the limitation of the procedure judgment, the defect that the accused get additional interest but the innocent's damaged, and the unpunished body implementing the obeying behavior.
理论界普遍认为刑事诉讼审前程序违法现象的大量存在与立法中缺失程序性裁判机制而导致司法无法控制有关。但是法官在法律规定付诸阙如的情况下，对程序违法行为并非无计可施，法官通过反向文本解释和逆向推理，挖掘“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功能，建立证据连接公权行为和实体裁判的桥梁，通过对证据的处断可以实现程序性裁判的目的。比如侦查机关违反立案管辖的程序规定，法官可以认定其所收集的所有证据无效，从而所有诉讼行为无效，作出被告人无罪的判决。这不但需要法官的审判技巧，对程序性裁判的现实缺陷和理论架构的全面理解，更需要捍卫法律尊严的勇气和智慧。基层法院的法官们在审判实践中形成了一种反向逻辑推理习惯——在考虑事实与法律作出裁判前，总是把上诉法院的合理怀疑当作重点考虑的内容，以使其判决理由不能被推翻。该法律解释方法和思维特征使法官在实践中对刑事诉讼法中涉及的违反诉讼程序行为形成了一套通过证据的判断标准。兼顾控制犯罪与人权保障的刑事司法理念，法官积极克服程序性裁判的局限，克服程序性制裁使得被告人获得额外利益、无辜的受害人利益受损，实施违法程序行为的公权主体未受实质惩罚的弊端。
"The procedure judgment" on the narrow sense is pointed as that in the crime litigation process, the court as the judgment authority judges exclusively to the procedure of the police, public prosecutor, judge whose behavior breaks the law the assize. The court judgment is not only the place that the substantial problems in the criminal case are made an ultimate judgment but also has the function of the legitimacy that the police and public prosecutor have the power to prosecute. If the defendant as a suspicion is the substantial judged person, the police and public prosecutors are judged persons in process whose prosecution should accept the investigation of neutral justice institution.
Theoretically, it is figured that the illegal post-review of criminal actions are related with lack of the procedure judgment system which makes the justice out of control. However, the judges should have the countermeasures for the illegal procedure behaviors. The judges could find the function of "Illegal proof excluding rule" by the reversed text explanation and converse reasoning, establish the bridge between public right behavior and substantial judgment, fulfill the procedure judgment by judging the proofs. Supposed that the detective department obey the registered rule, the judge can conclude their collected information invalid so that all the prosecutions are invalid, and then make the defendant verdict of not guilty. This requests that the judge not only has judicial skill including a general understanding of realistic defect and theory structure, but also has the encourage and wisdom to safeguard the dignity of law. The judges in secondary court in practice have a form of reverse reasoning—always taking the rational doubts as the key points which make it unable to overthrow the verdict. This kind of explanation method and thinking character form the judge one series of judgment cirterion according to proofs of obeying the Criminal Law in practice With the criminal justice idea of controlling crimes and securing the human right, the judges should actively overcome the limitation of the procedure judgment, the defect that the accused get additional interest but the innocent's damaged, and the unpunished body implementing the obeying behavior.
引文
(1)本文所指程序性刑事裁判不涉及上下位法院之间的程序性裁判，即单指一审法院的程序性裁判。
(2)左卫民：《权利的话语／实践的艰难展开——1996年中国刑事诉讼法典修改的反思》．中外法学，2002，(4)．
(3)张会峰：《刑事诉讼中的程序性裁判》．法学，2002，(4)．
(4)蔡杰：《也论刑事程序的独立价值》．法学评论，2001，(4)．
(1)张会峰：《刑事诉讼中的程序性裁判》．法学，2002，(4)．
(2)陈瑞华：《看得见的正义》．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1999版．第228页．
(3)参见陈瑞华《程序性制裁理论》，中国法制出版社2005年版。该书集程序性裁判理论之大成，以程序性违法的法律后果问题为研究对象，运用经验实证研究方法，对警察、检察官和法官违反刑事诉讼程序的成因以及官方治理程序性违法行为的主要方式进行了深入的反思和评论，讨论了运动式治理方式的局限性以及实体法律责任制度的缺陷，论证了程序性制裁制度的正当性和理论基础，分析了中国现行的程序性制裁制度的主要不足，并就程序性制裁制度的完善以及与程序性制裁有关的程序性裁判、程序性辩护、程序性上诉以及宪法救济等制度的重构，提出了系统的理论设想。该书提出并分析了“程序性违法”、“程序性制裁”、“程序性法律责任”、“程序性裁判”、“程序性辩护”“程序性上诉”、“宪法性侵权”、“宪法性救济”等一系列新的法学概念，初步形成了一个以权利救济为中心的程序性制裁理论。该书在学术上的开拓和创新，拓展了刑事诉讼法学的学术版图，有助于刑事诉讼基础理论的发展，也奠定了陈教授作为中国刑诉程序性裁判理论第一人的地位。笔者在参考该书时认同其程序问题的发生学基础、修法为最优路径等观点，但对未修法前不存在程序性裁判机制的看法持怀疑态度。
(1)[英]约翰．奥斯汀：《法理学大纲》西方法律思想史资料选编．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版．第500页-第503页．
(2)[英]哈特：《法律的概念》，外国法律文库丛书．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6版第83页一99页
(3)同上揭．
(1)孙厚祥：《我国刑事诉讼程序性违法裁判机制的完善》．华东政法学院学报．2007．(5)．
(1)汪建成，孙远：《论司法的权威与权威的司法》．法学评论，2001，(4)．
(1)舒国滢：《在法律的边缘》．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0版．第84页－第85页．
(2)[美]E．博登海默：《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邓正来，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9版．第554页．
(1)谢晖、陈金钊：《法律：诠释与应用》．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版第88页
(2)同上揭第148页－第149页．
(3)陈金钊：《法律解释的哲理》．山东人民出版社．1999版第51页－第57页．转引自上揭．
(4)陈金钊：《论法律事实》．法学家．2000．2．转引自2揭．
(1)[英]丹宁勋爵：《法律的训诫》．杨百揆、刘庸安、丁健译．北京：法律出版社，1998版卷首
(1)佘川，程辉，葛娟娟：《论刑事诉讼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法律科学，2001，(3)．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版第76页－第77页．
(1)参见威海市环翠区人民法院档案室(1997)环刑初字第177号郭连奎偷税案卷宗。1997年10月区检察院自侦郭连奎偷税案并以偷税罪将其起诉至法院，而依诉讼法偷税案件的侦查主体为公安机关。法院判词写道：“法律必须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刑事追诉主体更应成为严格执行法律的典范。刑事诉讼法关于追诉主体职能分工的界定，是建立和规范刑事诉讼秩序、维护诉讼主体合法权益的基础，任何组织和个人均不得逾越；否则，刑事诉讼从一开始就因缺乏其赖以存在的合法性基础而不复存在。本案中，检察机关无视法律规定，越权侦办案件，可据此推断从其立案到侦查再到审查起诉的所有程序均系非法，它将自始导致本案所有程序证据和证罪证据均不具有法律效力。因此，公诉机关对被告人郭连奎犯有偷税罪的指控不成立。
(1)任东来等：普法读物《美国宪政历程：影响美国的25个司法大案》，中国法制出版社2005年6月版第428页)，一书．
(1)谢晖、陈金钊：《法律：诠释与应用》．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版，第166页．
(1)陈瑞华：《看得见的正义》．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1999版，第13页－14页．
(1)经济学消息报社．《追踪诺贝尔——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专访录》．中国计划出版社1998版．第190页－第192页．
(2)高增勇 崔军：《公共部门经济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版．第4页．
(1)黄竹胜：《论司法行为的理性化及其制度性条件》．当代法学，2002．(3)．
(2)[英]丹宁勋爵：《法律的训诫》．杨百揆、刘庸安、丁健，译．北京：法律出版社，1998版卷首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版第76页－第77页．
(4)王东普：《合议庭自治——独立审判的第三条道路》．合议制问题研究．北京：法律出版社2002版．第93页．
(1)江泽民于2002年2月21日与小布什为庆贺中美两国关系正常化30周年在北京共同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所言，参见当日中央“新闻联播”。这是迄今为止笔者所了解到的在职最高国家领导人唯一的一次直接表述独立审判地位的。
(2)贺卫方：《司法理念与制度》．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版．第273页
(2)左卫民：《权利的话语／实践的艰难展开——1996年中国刑事诉讼法典修改的反思》．中外法学，2002，(4)．
(3)张会峰：《刑事诉讼中的程序性裁判》．法学，2002，(4)．
(4)蔡杰：《也论刑事程序的独立价值》．法学评论，2001，(4)．
(1)张会峰：《刑事诉讼中的程序性裁判》．法学，2002，(4)．
(2)陈瑞华：《看得见的正义》．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1999版．第228页．
(3)参见陈瑞华《程序性制裁理论》，中国法制出版社2005年版。该书集程序性裁判理论之大成，以程序性违法的法律后果问题为研究对象，运用经验实证研究方法，对警察、检察官和法官违反刑事诉讼程序的成因以及官方治理程序性违法行为的主要方式进行了深入的反思和评论，讨论了运动式治理方式的局限性以及实体法律责任制度的缺陷，论证了程序性制裁制度的正当性和理论基础，分析了中国现行的程序性制裁制度的主要不足，并就程序性制裁制度的完善以及与程序性制裁有关的程序性裁判、程序性辩护、程序性上诉以及宪法救济等制度的重构，提出了系统的理论设想。该书提出并分析了“程序性违法”、“程序性制裁”、“程序性法律责任”、“程序性裁判”、“程序性辩护”“程序性上诉”、“宪法性侵权”、“宪法性救济”等一系列新的法学概念，初步形成了一个以权利救济为中心的程序性制裁理论。该书在学术上的开拓和创新，拓展了刑事诉讼法学的学术版图，有助于刑事诉讼基础理论的发展，也奠定了陈教授作为中国刑诉程序性裁判理论第一人的地位。笔者在参考该书时认同其程序问题的发生学基础、修法为最优路径等观点，但对未修法前不存在程序性裁判机制的看法持怀疑态度。
(1)[英]约翰．奥斯汀：《法理学大纲》西方法律思想史资料选编．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版．第500页-第503页．
(2)[英]哈特：《法律的概念》，外国法律文库丛书．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6版第83页一99页
(3)同上揭．
(1)孙厚祥：《我国刑事诉讼程序性违法裁判机制的完善》．华东政法学院学报．2007．(5)．
(1)汪建成，孙远：《论司法的权威与权威的司法》．法学评论，2001，(4)．
(1)舒国滢：《在法律的边缘》．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0版．第84页－第85页．
(2)[美]E．博登海默：《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邓正来，译．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9版．第554页．
(1)谢晖、陈金钊：《法律：诠释与应用》．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版第88页
(2)同上揭第148页－第149页．
(3)陈金钊：《法律解释的哲理》．山东人民出版社．1999版第51页－第57页．转引自上揭．
(4)陈金钊：《论法律事实》．法学家．2000．2．转引自2揭．
(1)[英]丹宁勋爵：《法律的训诫》．杨百揆、刘庸安、丁健译．北京：法律出版社，1998版卷首
(1)佘川，程辉，葛娟娟：《论刑事诉讼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法律科学，2001，(3)．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版第76页－第77页．
(1)参见威海市环翠区人民法院档案室(1997)环刑初字第177号郭连奎偷税案卷宗。1997年10月区检察院自侦郭连奎偷税案并以偷税罪将其起诉至法院，而依诉讼法偷税案件的侦查主体为公安机关。法院判词写道：“法律必须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刑事追诉主体更应成为严格执行法律的典范。刑事诉讼法关于追诉主体职能分工的界定，是建立和规范刑事诉讼秩序、维护诉讼主体合法权益的基础，任何组织和个人均不得逾越；否则，刑事诉讼从一开始就因缺乏其赖以存在的合法性基础而不复存在。本案中，检察机关无视法律规定，越权侦办案件，可据此推断从其立案到侦查再到审查起诉的所有程序均系非法，它将自始导致本案所有程序证据和证罪证据均不具有法律效力。因此，公诉机关对被告人郭连奎犯有偷税罪的指控不成立。
(1)任东来等：普法读物《美国宪政历程：影响美国的25个司法大案》，中国法制出版社2005年6月版第428页)，一书．
(1)谢晖、陈金钊：《法律：诠释与应用》．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版，第166页．
(1)陈瑞华：《看得见的正义》．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1999版，第13页－14页．
(1)经济学消息报社．《追踪诺贝尔——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专访录》．中国计划出版社1998版．第190页－第192页．
(2)高增勇 崔军：《公共部门经济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版．第4页．
(1)黄竹胜：《论司法行为的理性化及其制度性条件》．当代法学，2002．(3)．
(2)[英]丹宁勋爵：《法律的训诫》．杨百揆、刘庸安、丁健，译．北京：法律出版社，1998版卷首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版第76页－第77页．
(4)王东普：《合议庭自治——独立审判的第三条道路》．合议制问题研究．北京：法律出版社2002版．第93页．
(1)江泽民于2002年2月21日与小布什为庆贺中美两国关系正常化30周年在北京共同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所言，参见当日中央“新闻联播”。这是迄今为止笔者所了解到的在职最高国家领导人唯一的一次直接表述独立审判地位的。
(2)贺卫方：《司法理念与制度》．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版．第27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