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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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石油是工业的血液”,也是我国经济高速发展、国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重要物质保障。我国石油消费高度依赖进口,其中很大一部分又依赖海洋运输。然而海上石油运输量的大幅增长和油轮大型化将使我国海域发生油污事故,尤其是重特大油污事故的概率大幅增加。因此,尽快确定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的范围,建立公平合理的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制度,既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需要,又是我国立法亟待解决的问题之一。
     本文对国际重大海上船舶油污案例——1989年Exxon Valdez案进行分析,说明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案件具有的特点是受损害地域范围的国际性、受损害主体的多样性与赔偿责任主体的单一性、赔偿范围的广泛性与赔偿数额的有限性,研究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的范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文章明确指出了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中的几个重要概念,如“船舶”和“油类”,并对各公约中相关概念进行了区分;对1969CLC、1992CLC和1971FC等国际公约中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范围的规定进行分析比较,同时比较了美国、加拿大和英国立法的不同特点,以资我国未来建立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法律制度借鉴;并从经济学角度分析确立我国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范围应适用全部赔偿、限定赔偿和减损赔偿三个法律规则,以及具体适用时的相互关系。文章归纳了海上船舶油污损害赔偿的范围,针对我国司法实践中争议较大的清污费用、纯经济损失和自然资源损害这三部分具体损害类型展开论述,探讨了清污费用的合理性、纯经济损失的近因原则和自然资源损害赔偿的必要性等重要问题。最后,列出了各部分的具体计算方法和公式,为我国各地海事法院在审理具体案件时提供了有益参考。
"The petroleum is the blood of industry", which is also the important material that guarantees our country's economy high speed development and citizen lives level to rise continuously. Our country's petroleum consumption highly depends on import, a very big part of which depends on the marine conveyance. However, the fast growth of marine petroleum conveyance and the macro-scale of oil tanks will make our country's maritime space be threatened by the maritime oil accidents, particularly heavy maritime oil accidents. Therefore, the certainty of the scope of the maritime shipment oil pollution compensation as soon as possible so as to establish a fair and reasonable maritime shipment oil pollution compensation system is not only the realistic demand of our country's economic social development, but also an urgent problem need to be solved in our country's lawmaking.
    This paper has analyzed an international maritime shipment oil pollution case example-the case of "Exxon Valdez", which indicated that the maritime shipment oil pollution has such characteristics as follows: the internationalized region scope, the diversified victim, the oneness of the main body who is responsible for the compensation, the extensive scope of compensation and the limited amount of compensation. All of these show that the study on the scope of maritime shipment oil pollution has very important meanings. The paper points out a few important concepts in maritime shipment oil pollution, such as "vessel" and "oil", and carried on a distinction to the related concepts in each convention; and carry on the analysis comparison of the scope of maritime shipment oil pollution in different international conventions, such as 1969CLC,1992CLC and 1971FC, etc. The paper has compared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of the United States, Canada and the Great Britain in lawmaking in the meantime, which makes it possible for our country to draw lessons from them to build up our own maritime shipment oil pollution law system in the future. Meanwhile, the paper analyzes three rules, which are full compensation, limited compensation and reduced compensation, to establish out country's scope of maritime shipment oil pollution compensation from the economics angle, and their
引文
① 秦岚:《破解中国石油进口困局》,《中国经济时报》 2004年12月13日。
    ② 黄小普:《中国急需增加50艘超大型石油运输船》,《上海证券报》 2006年8月11日。
    ① 李霖:《10亿元!“阿提哥”号油轮遭遇百余原告大索赔》,《辽沈晚报》 2005年6月29日。
    ② 刘功臣:《建立符合中国国情的船舶油污损害赔偿制度》,《2005上海国际海事论坛论文集》 第2页。
    ① 参见徐国平:《船舶油污损害赔偿法律制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3页。
    ① Judge's Ties to Oil Industry Didn't Matter, Friends Say, The New York Times(Apr 25, 1991), A20.
    ② Judge Accepts Exxon Pact ending suits on Valdez Spill, The New York Times(Oct 3, 1991), A14.
    ③ 20 Million Settlement in Exxon Case, The New York Times(July 26, 1994), A10.
    ① Part of Valdez Award is Voided, The New York Times(April 1, 1995), A16.
    ② Jury Finds Exxon Acted Recklessly in Valdez Oil Spill, The New York Times(June 14, 1994), A1.
    ③ An Exxon Verdict of $286.8 Million, The New York Times(Aug 12, 1994), A1.
    ① 司玉琢:《新编海商法学》,大连海事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11页。
    ② 1969CLC第1条第1款。
    ③ 1992CLC第2条第1款。
    ④ 《2001年燃油公约》第1条第1款。
    ⑤ 公共船舶是指美国国家、州、或其政治分部或外国国家所拥有、光船租赁或经营的船舶,但这些船舶从事商业活动者除外。
    ① OPA90第1001节第37款。
    ① 王利明:《中国侵权行为法》,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第7页。
    ② 参见曹明德:《环境侵权法》,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163页。
    ① 参见司玉琢:《国际海事立法趋势及研究对策》,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第220页。
    ① 参见司玉琢:《国际海事立法趋势及对策研究》,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第220页。
    ② 1999 2 Lloyd's Report. 591.
    ③ 1984 2 Lloyd's Report. 304.
    ④ 司玉琢:《海商法专题研究》,大连海事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410页。
    ⑤ 1969CLC第1条第7款。
    ① 英制重量单位,又称长吨,每吨2240磅,合1016千克。
    ② 特别提款权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创设的一种储备资产和记帐单位,亦称“纸黄金”。它是基金组织分配给会员国的一种使用资金的权利。会员国发生国际收支逆差时,可用它向基金组织指定的其它会员国换取外汇,以偿付国际收支逆差或偿还基金组织贷款,还可与黄金、自由兑换货币一样充作国际储备。但由于其只是一种记帐单位,不是真正货币,使用时必须先换成其他货币,不能直接用于贸易或非贸易的支付。特别提款权定值是和“一篮子”货币挂钩,市值不是固定的。
    ③ 参见沈木珠:《海商法比较研究》,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34页。
    ① 参见刘宇:《船舶油污损害赔偿机制之国际比较》,中国涉外商事海事法律网,http://www.ccmt.org.cn,2006年1月8日访问。
    ① 参见沈木珠:《海商法比较研究》,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50页。
    ① 劳辉、刘红:《加拿大的船舶油污损害赔偿机制及运行经验》,《交通环保》 1999年第4期。
    ① 童建华、孙战国:《权利冲突的解决原则》,《求索》 2006年第4期。
    ② 参见张明远、司玉琢:《世纪之交海商法走势探析》,《中国海商法年刊》 1997年第9期。
    ① 王蓉:《中国环境法律制度的经济学分析》,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203页。
    ② 梁小民:《经济学发展的轨迹——历届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述要》,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年版,第352—402页。
    ① 参见姚鹏:《论海上侵权损害赔偿之基本原则》,《大连海事大学学报》 2005年第1期。
    ② 参见韩世远:《减损规则论》,《法学研究》 1997年第1期。
    ③ Harvin D Pitch. Damages for Breach of Contracts. The Carswell Company Limited, 150(1985).
    ④ 王利明:《改革开放中的民法疑难问题》,吉林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365页。
    ⑤ 梁慧星:《民法学说判例与立法研究》,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169页。
    ① 参见司玉琢、吴兆麟:《船舶碰撞法》,大连海事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112—113页。
    ① 徐国平:《船舶油污损害赔偿法律制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74页。
    ① IOPC Fund Annual Report 1997, 95.
    ② OPA90第1001节第31款。
    ③ 司玉琢:《沿海运输船舶油污损害赔偿若干法律问题研究》,《中国对外贸易》 2002年第6期。
    ④ 胡建淼:《行政法学》,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323页。
    ① 胡建淼:《行政法学》,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332页。
    ① 司玉琢:《沿海运输船舶油污损害赔偿若干法律问题研究》,《中国对外贸易》 2002年第6期。
    ① 参见王泽鉴:《民法学说与判例研究》(第2册),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176—177页。
    ② 司玉琢:《沿海运输船舶油污损害赔偿若干法律问题研究》,《中国对外贸易》 2002年第6期。
    ③ 参见张春昌:《再议船舶溢油事故清污费用的法律性质》,中国涉外商事海事审判网,http://www.ccmt.org.cn,2005年11月10日访问。
    ① 参见徐国平:《船舶油污损害赔偿法律制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79—80页。
    ① 於世成:《国际油污赔偿基金会及其处理油污损害索赔的实践》,《中国海商法年刊》 1994年第3期。
    ② 1992 Fund Claims Manual.
    ① 源于古希腊传说的成语,指难以解决的问题。
    ② 参见张湘兰、朱强:《论纯经济损失的侵权责任——从欧洲比较法展开》,《时代法学》 2004年第5期。
    ③ 1999 2 Lloyd's Report. 569.
    ④ 1999 2 Lloyd's Report. 31.
    ⑤ 1975 AMC P423, 1982 AMC, 2216.
    ⑥ 参见王泽鉴:《民法学说与判例研究》(第7册),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79页。
    ⑦ 王泽鉴:《民法学说与判例研究》(第7册),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79—80页。
    ⑧ 李昊:《纯经济上损失赔偿制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7页。
    ① 参见王利明:《侵权行为法研究》(上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59页。
    ① 参见王利明、杨立新:《侵权行为法》,法律出版社,1996年版,第58页。
    ① 参见申卫星:《期待权研究导论》,《清华法学》 2004年第1辑,第162页。
    ② [美]罗斯科·庞德:《通过法律的社会控制——法律的任务》,沈宗灵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34页。
    ③ 张俊浩:《民法学原理》,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823页。
    ① 张文显:《法理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370页。
    ② 广州海事法院(1998) 广海法湛字第21号。
    ① 参见宗文:《论船舶油污损害赔偿的范围》,中国涉外商事海事审判网,http://www.ccmt.org.cn,2006年5月10日访问。
    ② 275U. S. 303, 1928, AMC 61(1927).
    ③ David R. Owen, Recovery for Economic Loss Under U. S. Maritime Law: Sixty Years Under Robins Dry Dock, 18 J, Mar. L. & Com. 157-158(1987).
    ① The Merchant Shipping Oil Pollution Act 1971,(1).
    ② 1999 2 Lloyd's Report. 316.
    ③ 1999 2 Lloyd's Report. 317.
    ① 1999 2 Lloyd's Report. 334.
    ① 参见徐国平:《船舶油污损害赔偿法律制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21—123页。
    ① 肖泽晟:《公物的范围——兼论不宜由国务院国资委管理的财产》,《行政法学研究》 2003年第3期。
    ② 参见郑田卫:《船舶污染责任制度论纲》,《2002年第十一届全国海事审判研讨会论文集》 第30—31页。
    ① 农业部《渔业水域污染事故调查处理程序规定》第26条规定:“凡污染造成渔业损害事故的,都应赔偿渔业损失,并由主管机构根据情节依照《渔业行政处罚程序规定》对污染单位和个人给予罚款。”第27条规定:“凡污染造成人工增殖和天然渔业资源损失的,按污染对渔业资源的损失及渔业生产的损害程度,由主管机构依照‘渔业行政处罚程序规定》责令赔偿渔业资源损失。”
    ② 农业部《水域污染事故渔业损失计算方法规定》第2项第2款。
    ① 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1999)粤高法经二终字第327号。
    ② 指环境资源利用人(如渔民)因环境受损而引起的收入损失。
    ③ 1992CLC第2条第3款。《2001年燃油公约》第1条第9款。《国际危险及有毒物质责任公约》第1条第6款。
    ④ 《欧洲理事会关于对环境有危险的活动造成损害的民事责任公约》第2条第10款:“环境”包括生物的和非生物的自然资源,例如空气、水、土地、动物和植物,以及上述因素的相互作用。
    ⑤ 《欧洲理事会关于对环境有危险的活动造成损害的民事责任公约》第2条第7款:(1) 死亡或人身伤害;(2) 财产的灭失或损害,这里的财产不是指在危险活动场所、处于操作者控制下的财产或设施;(3) 因环境损伤所造成的灭失或损害,只要这种环境损伤没有被视为包含在副款(1)或(2)意义上的损害,对环境损伤的赔偿应该限于实际采取或将要采取的恢复措施的费用,不包括因这种环境损伤所造成的利润灭失;(4)预防措施的费用以及由预防措施所造成的任何灭失或损害。
    ① 周训芳:《环境法学》,中国林业出版社,2000年版,第25页。
    ② 参见李轶川:《油污损害因果关系的经济分析》,《中国海商法年刊》 2002年第1期。
    ① 李明春、杨威:《“塔斯曼海”案件背后的故事》,《中国海洋报》2005年1月11日。
    ② 惩罚性赔偿原则在我国的立法中并不多见,仅《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49条做出加倍赔偿的惩罚性规定。
    ① 2005 Fund Claims Manual, 26.
    ② 参见韩立新:《船舶污染造成的海洋环境损害赔偿范围研究》,《中国海商法年刊》 2006第1期。
    ① 参见吴南伟、余晓汉:《关于海洋油污损害赔偿的现实与理性思考》,《2005上海国际海事论坛论文集》第155—156页。
    ② Pretrial report. Puerto Rico Department of Natural Resources.
    ③ 广州海事法院(1998)广海法湛字第21号。
    ① 广东省高院(1999)粤高法经止终字第327号。
    ② 广州海事法院(1999)广海法事字第150号。
    ③ 广东省高院(2000)粤高法经二终字第32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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