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避险与生命权冲突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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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从古至今,紧急状态中的生命权冲突问题都是学者们争论的焦点,实践中法官的难题。而我国紧急避险理论对于这一问题的研究尚不够深入。本文旨在于紧急避险的框架之下,运用生命权的基本理论、权利冲突的解决原则,以个案分析为视角,区分不同情形探讨对牺牲他人生命以保全自己或他人生命的行为如何定性和处理的问题。本文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讨论了“生命权之冲突”的问题。这部分阐释了本文的理论基础,分析了生命权的概念、内容、特征以及生命权的冲突问题。其中,着重论证了生命权平等保护原则。基于生命本身具有的内在价值,本文认为,无论从生命的性质层面还是从生命的数量层面来看,生命价值都不可比较,应予平等保护。
     第二部分讨论了紧急状态中生命权冲突的具体情形。这一部分主要论证了在具体情形下牺牲他人生命的行为是否应构成犯罪的问题。本文在此将相关行为主要分为两个情形:非危险共同体中的生命权冲突与危险共同体中的生命权冲突。在非危险共同体情形中,本文分别探讨了牺牲一个无关人生命以保全另一人生命行为与牺牲无关少数人生命以保全多数人生命行为的定罪问题。本文认为,在这种情形中,基于生命权平等原则,牺牲他人生命的行为都不应正当化。在危险共同体情形中,本文从危险共同体中生命权冲突的类型入手,介绍了解决冲突的相关理论,并在评析相关理论的基础之上,提出这一情形下生命权冲突的解决原则:即应兼顾价值合理性与手段正当性的要求来解决生命权冲突的问题。以此为标准判断,本文认为,可以将该情形下针对危险源的防御性紧急避险行为、经抽签决定牺牲者的行为以及履行事先达成的牺牲协议等行为正当化。
     第三部分则讨论了紧急状态中生命权冲突案件的刑罚问题。该部分主要探讨了在该类型案件中减免刑罚的三个实质理由:“无期待可能性”、“较小的恶”以及“预防必要性降低”,并在对上述理论分析的基础上提出,针对紧急状态中生命权冲突的不同情形,应分别予以减轻或者免除刑罚。
In all ages, the conflict of rights to life in the emergency situation is the focus of controversy among scholars, and also a difficult problem for judges in the judicial practice. Because of the lack of research on the problem in China, this thesis discusses how to determine the nature of the act of sacrificing others’lives to save the life of one’s own or others and how to punish it, based on the theory of right to life and the settlement principle of right confli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ase analysing in the different emergency situations of necessity. This thesis is divided into three parts:
     Part One is about the conflict of rights to life which is the theoretical basis of the thesis. In this part, the concept, content, character and conflict of rights to life are analysed. The author emphasizes the equal protection of life principle and asserts life is precious because of its intrinsic value, so there is no comparison among lives whether on quality or on quantity.
     Part Two is about the specific cases of conflict of rights to life in the emergency situation. This part demonstrates whether the act of sacrificing others’lives should be legitimate or not. It is divided into two parts: the Non-all-in-danger Community situation and the All-in-danger Community situation. In the first part, it discusses two different types, one is to sacrifice an unrelated person’s life to save another’s life and the other is to sacrifice the lives of the unrelated minority to save the majority’s lives. In this situation, all killings should be illegitimate on the ground of equality of rights to life. In the second part, after the classification of the cases, the author introduces the related theories concerning the problem and then analyses them. Further the settlement principle of this kind of life conflict is presented, that is to give attention to both the reasonable value and the justifiable means to solve the problem. According to this standard, the defensive necessity which aims at the person who caused the danger, electing the victim by ballot drawing and carrying out the sacrifice agreement established in advance should be legitimate.
     Part Three is about the criminal punishment of the above cases. It discusses three essential reasons for the mitigation and annulment of punishment, including the lack of probability of anticipation, minor badness and the reduction of prevention need. After some analysis, the author holds the appinion of inflicting different punishments according to different acts, whether mitigation or annulment is based on the specific situation.
引文
1高金桂:《利益衡量与刑法之犯罪判断》,台湾元照出版有限公司2003年版,第36页。
    2《北史·源贺传》
    3上官丕亮:《生命权的宪法保障》,苏州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5届,第13页。
    4参见李步云主编:《宪法比较研究》,法律出版社1998年版,第462页。
    5参见前引3,上官丕亮文,第12页。
    6韩大元:《中国宪法学应当关注生命权问题的研究》,《深圳大学学报》2004年第1期,第26页。
    7朱本欣:《论生命权刑法保护的基本原则》,《云南大学学报法学版》2006年第3期,第23页。
    8孙大雄:《论生命权的宪法保障》,《云南大学学报法学版》2003年第1期,第15页。
    9[德]康德:《法的形而上学原理——权利的科学》,沈叔平译,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第166页。
    10参见张明:《论生命权的刑法保护》,西南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届,第8页。
    11前引9,康德书,第166页。
    12参见[德]Prof. Dr. Wilfried Küper:《杀人禁止与生命的紧急避难——针对「生命对生命」冲突的问题》,吴俊毅译,《成大法学》2005年第9期,第291页。
    13[德]康德:《道德形而上学的奠基》,载李秋零主编:《康德著作全集》第四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437页。
    14参见[美]罗纳德·德沃金:《认真对待权利》,信春鹰、吴玉章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年版,第239页。
    15参见前引14,德沃金书,第240页。
    16[德]H·科殷:《法哲学》,林荣远译,华夏出版社2002年版,第36页。
    17参见[英]边沁:《道德与立法原理导论》,时殷弘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88页。
    18甘绍平:《以人为本的生命价值理念》,《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5年第3期,第70页。
    19参见谢雄伟:《紧急避险基本问题研究》,武汉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届,第28页。
    20 R.G.Freg,Introduction:Utilitarianism and Persons,R.G.Freg.ed.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4.转引自赵雪纲:《论人权的哲学基础——以生命权为例》,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学位论文,2002届,第47页。
    21赵雪纲:《从生命权角度看死刑存废之争》,《环球法律评论》2004年秋季号,第312页。
    22前引17,边沁书,第17页。
    23参见前引18,甘绍平文,第70页以下。
    24赵雪纲:《人权概念的正当性何在?——康德伦理学对人权概念(以生命权为例)之奠基性意义》,《政法论坛》2004年第5期,第142页。
    25[英]A.J.M.米尔恩:《人的权利与人的多样性——人权哲学》,夏勇、张志铭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5年版,第102页以下。
    26[美]罗尔斯:《正义论》,何怀宏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25页。
    27参见前引14,德沃金书,导论第6页。
    28张文显:《二十世纪西方法哲学思潮研究》,法律出版社1996年版,第269页。
    29 Robert Nozick,Anarch,State,and Utopia,Basic Books,Inc.,Publishers,New York,1974,pp.32-33.转引自彭诚信:《从利益到权利——以正义为中介与内核》,《法制与社会发展》2004年第5期,第84页。
    30葛明珍:《论权利冲突》,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学位论文,2002届,第13页。
    31林来梵、张卓明:《论权利冲突中的权利位阶——规范法学视角下的透析》,人大复印报刊资料《法理学·法史学》,2004年第2期,第13页。
    32参见前引12,Wilfried Küper文,第274页。
    33参见张翔:《基本权利冲突的规范结构与解决模式》,《法商研究》2006年第4期,第99页。
    34参见黎宏:《刑法总论问题思考》,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351页。
    35参见任琳:《论刑法紧急避险的限度条件——由一个案例引发的思考》,《法制与社会》2006年第8期,第98页。
    36[日]大谷实:《刑法总论》,黎宏译,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225页。
    37陈兴良:《陈兴良刑法学教科书》,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22页。持类似观点学者还有马克昌等。
    38前引34,黎宏书,第359页。
    39[德]克劳斯·罗克辛:《德国刑法学总论》第1卷,王世洲译,法律出版社2005年版,第684页。
    40[德]汉斯·海因里希·耶塞克、托马斯·魏根特:《德国刑法教科书总论》,徐久生译,中国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第424页。
    41前引39,罗克辛书,第477页。
    42参见[日]前田雅英:《刑法总论讲义》(第三版),东京大学出版会1999年版,第256-257页。转引自黎宏:《刑法总论问题思考》,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36页。
    43刘明祥:《紧急避险研究》,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6页。持类似观点的学者还有黄明儒。
    44参见张明楷:《刑法学》第二版,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274页。
    45前引40,耶塞克等书,第435页。
    46同上书,第600页。
    47参见前引39,罗克辛书,第477页。
    48前引19,谢雄伟文,第126页。
    49参见夏勇:《权利哲学的基本问题(下)》,《法学研究》2004年第3期,第20页。
    50[英]韦恩·莫里森:《法理学:从古希腊到后现代》,李桂林、李清伟等译,武汉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53页。
    
    51参见前引12,Wilfried Küper文,第283页。
    52参见前引39,罗克辛书,第477页。
    
    53参见前引39,罗克辛书,第477页。
    54参见前引12,Wilfried Küper文,第271页。
    55前引39,罗克辛书,第478页。
    56参见前引12,Wilfried Küper文,第276页。
    57同上文,第284页,注54。
    58参见[英]J·C史密斯、B·霍根:《英国刑法》,李贵方等译,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287页。
    59参见O·兰普(Ortrun Lampe),《新法学周刊》,1968年第90页,他指出类推适用《民法典》第228条和第904条。转引自[德]汉斯·海因里希·耶塞克、托马斯·魏根特:《德国刑法教科书总论》,徐久生译,中国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第437页。
    64参见前引12,Wilfried Küper文,第282页以下。
    65参见前引1,高金桂书,第118页。
    66参见[德]考夫曼:《法律哲学》,刘幸义等译,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322页。
    67参见[法]卡斯东·斯特法尼等:《法国刑法总论精义》,罗结珍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367页。
    68赵秉志主编:《英美刑法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68页。
    69参见杜文忠:《生命的权力——一个紧急避险案例的法理学分析》,《贵州警官职业学院学报》2003年第2期,第54页。
    70[美]理查德·A·波斯纳:《法律的经济分析》,蒋兆康译,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7年版,第315页。
    71参见前引39,罗克辛书,第476页以下。
    72[韩]李在祥:《韩国刑法总论》,韩相敦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18页。
    73参见前引40,耶塞克等书,第438页。英占区最高法院刑事判决1,321 (334);2,117 (121),联邦法院,《新法学周刊》1953年第513页(第514页)。
    74前引18,甘绍平文,第73页。
    82参见前引12,Wilfried Küper文,第265页。
    83参见[日]山口厚:《刑法总论》,有斐阁2001年版,第103页以下。转引自张明楷:《刑法学》第二版,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257页。
    84前引44,张明楷书,第257页。
    97参见[英]杰里米·边沁:《惩罚的一般原理》,邱兴隆译,载邱兴隆主编:《比较刑法》第二卷刑法基本理论专号,中国检察出版社2004年版,第321页。
    100[德]雅科布斯:《行为责任刑法》,冯军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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